阮秋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起来。
外面的光混杂着冰冷的尘土,从缝合的并不严密的兽皮帘子缺口处透了进来,让山洞里难得的亮堂了一些。
大约是昨晚终于吃饱了一次, 点着燃木的山洞里温度不低,材质特殊的石床也很温暖,她昨晚休息的不错。即便在深眠之前帮着大灰狼先生分担了一些痛苦, 但阮秋秋好像没有感觉到身体哪里有些不舒服。
困意尚未退去, 阮秋秋就没急着爬起来, 而是闭着眼睛缓和睡意, 顺便从裹得严严实实的兽皮里探出手,悄悄咪咪的把手伸到了大灰狼先生的兽皮被那边,想要找到他的大掌, 探究一下某狼现在的状况。
山洞里的燃木已经快要熄了, 手一探出兽皮被,阮秋秋就被冻的一哆嗦。
但她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就那么摸索,等她那只爪子好不容易跨越横隔了半米兽皮的距离, 来到了大灰狼先生盖着的兽皮里, 又快要睡着的阮秋秋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她顺着兽皮的毛毛开始往下, 试图找到某狼的大掌。
但她在兽皮上摸了半天,都没有碰到大灰狼先生的手臂,只碰到了兽皮上那几个不知道什么被他挠破的洞洞。
阮秋秋:“……?”
她又往他那边探了探手,但无奈她胳膊不够长,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大灰狼先生的大手。
在疼痛和纠结中挣扎了整整一个晚上、思考自己对阮秋秋特殊的感觉到底应该是什么的、即将昏迷的大灰狼先生感觉到往兽皮被里的冷风, 听到她的手掌摩擦兽皮的声音,面颊渐渐的带上了一丝粉。
他尽量不被她察觉的往边上躲了躲,银灰色的尖耳朵抖了抖:“……”
他的人族小夫人,刚睡醒就想要对他这头狼做些什么吗?
昨晚他明明都已经和她握了很久手了,她怎么还不知道满(?)足。
“咦?”阮秋秋又摸了摸,没摸到,担心他是不是又像上次那样偷偷的引开魔物了,心底一惊,猛地清醒,下意识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瞬间把手臂放下,快要撑不住了的某狼:“……”
阮秋秋心惊的侧过头,就瞅见了昨晚什么姿势,今天还什么姿势,只是好像比平时更往外靠了不少的大灰狼先生。
“还好。”阮秋秋松了一口气,往他那边移了一段距离,裹着兽皮,总算是碰到了大灰狼先生的手掌。
她的灵气又不由分说的缠了上来,和他体内的一缕魔气缠绕在一起。
几乎瞬间,渊诀就觉得浑身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阮秋秋则是瞬间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腰猛地弯了弯,差点没能直起来。
她的那丝灵气没能坚持多久,大约只维持了三十秒左右,就消散了。
阮秋秋疼的脸色发白,但心情却还是好了不少,“背上的伤口居然好了。”
他身上伤的最严重的几处就是肩膀、后背还有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撕咬下来的左腿。
她虽然已经很努力的治疗,但缺乏药草,大灰狼先生的伤口就一直断断续续的流血。
昨晚她只勉强帮他止住了血,却没想到今天他背上那一道伤就已经结痂了,看状况,还非常的好。
“是昨天的灵气起作用了吗……太好了。”阮秋秋一边平复身体上的疼痛,一边轻轻的低语。
她真的很高兴,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看到大灰狼先生的伤势有如此明显的进步。
阮秋秋忍不住弯起了唇,她脸色因为刚刚的疼痛感变得有些苍白,但却笑得很开心,甚至忍不住把有些冰凉的手,放在大灰狼先生微微探出了兽皮下的一小截毛绒尾巴上。
他大尾巴外侧的毛毛有点硬,里面的毛毛很软和,细软细软的,摸起来很舒服,阮秋秋过了把手瘾,一边薅了把狼毛一边轻轻的说慢吞吞的说,“你快要好起来了吗?储备粮先生?”
——--听着她略有些期盼的语气,渊诀第一次觉得被她摸尾巴的时候,会传遍全身的那种触电感弱了很多。
他有些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如果阮秋秋知道……
他的伤口会好的那么快,并不是因为她努力输送到他体内的灵气,而是他身体里那些魔气的功劳。
她还会不介意,会期盼着他好起来吗?
知道了,会厌弃他么?
想了一整个晚上,不管是接触异性,还是狼族引以为傲的某方面经验全都为零的大灰狼先生,还不太能确定他对阮秋秋的感觉是什么。
但他却得到了一个十分无耻的结论——
他不想忘记她,也不想离开她,一点也不想。
只要想想,和她分开的可能,他就快要发狂。
如果一直只是一头残疾的没用的狼妖,他虽然很痛,会昏迷,会很饿,可能永远没办法好起来,但只要他耍流氓装作不醒,她就不会抛下脆弱的他。
可是……
她却会因此而劳累。
会很辛苦,会被欺负,会看不见希望。
最后两天,
他再给自己最后两天。
若是真的毫无进展……
陷入深眠前,渊诀狭长的双眸紧闭,漂亮的唇角凝着寒霜,漆黑的眉弓下是化不开的阴郁。
……
确认过恶狼先生没事之后,阮秋秋就抓紧时间起来了。
她先烧了水,捯饬干净自己后,又搞了一下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