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白的心头好像忽然被吊起来,悬在半空,他连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等着。
男人就这样抱了一会,没做什麽「你不知道吗」的事情,反倒低声开口:「我要的是完完整整的你,少一魂少一魄都不行。」
乍听没听明白,少年懵了好半晌,才突然反应过来对方是回答他刚才在外面因为纪岑而问的问题。
「我不容许你出半点差错,你听懂了吗?」男人将脸埋在少年的肩窝,他的嗓子压得极低,力道滚着被压迫的喉咙,发出令人心疼的低鸣,「不然我…我不知道我能……」
这回方一白没犯傻了,他意识到问那个问题的自己实在太智障,立时满心愧疚。
「对不起,许非,我不是故意要那麽问的,」少年轻抚着对方的背,轻声回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是要你担心还是怎样……」
许非抬起脸,单手扣住了少年的下巴,眼神里的深邃彷佛没有尽头,里面满载了各种情愫与慾望,甚至有几分的…血x。
「就算你是故意折磨我,我也认了。」
男人有些粗暴的吻下去,但立即又疼惜地缓下来;热烫的喘息混着暧昧的声响,少年几乎无法招架,脚一软就整个人往床铺摔。
男人没让对方摔着,轻转身用手臂护着,又一翻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但亲吻丝毫没停。
「许非,等等……」终於有一个空档让方一白cha个话,但对方随即转而吻着他的耳朵和脖子,压根没打算等;甚至他的大腿还不安分地抵在少年的下t处磨蹭,少年不禁低呼一声,四肢连撑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已经等了六年了。」许非这一句话是从x口剖出来的,低沉而滚烫,将整整沉放多年的情感开了个口。
方一白心头一紧,一时竟有些愧疚,便主动寻到了对方的双唇并贴上去,安抚般地在他嘴角细密地落下亲吻。然而这反而让男人腹部的一gu气血瞬间上涌!许非用双手去捧身上少年的t0ngbu,大腿更加使劲顶着他的会y处。
「许非、许非轻一点」
「轻一点?」许非一手0到了对方的下t,极其邪佞地一笑,「可是好像更sh了不是吗?」
方一白:「」
隔天早上的少年是无限哀怨的,本来感冒就还没好完全,又受了内伤,然後还被一个王八蛋折磨大半个晚上,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还没这麽惨过。
「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吧,晚上也不用去上课了。」许非神清气爽地看着在床上瞪着他的方一白,套上西装外套就要出门。
「我就偏要去!你管得着吗?」
「嗯——」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会,男人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可能管不着,但你的pgu和腰,能在那边坐上几个钟头?」
方一白简直想杀人了。
但没想到许非在踏出房门之前又折回来,r0u了r0u少年的脑袋并给他额角一个吻,轻声落下一句:「纪岑和我请了几天假,最近我会忙一点,你别让我担心。」然後甩下一个背影,走了。
少年一时情绪复杂,呆坐着好一会儿,才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一句:「还真被萧乐安说中了,套路真可怕。」
昨晚纪云了解一切原委之後,纪岑整个人那叫一个心惊胆战,但纪云既没跑也没消失,沉默好半晌就说了一句话:「你从那身t出来,我不想看着我自己的脸说话。」
纪岑愣了两秒,很快就乖乖顺顺地脱离了「纪云的r0ut」,而这也才真正看清了他的长相——眉清目秀、乾乾净净的一个大男生,但复杂的眼神给他平添了一丝沧桑的魅力,顿时是成熟俊俏。
原先脸se极差的纪云瞬间柔和下来,眸子里尽是无法解释的情感;那些被愤怒覆盖的眷恋与疼惜一鼓作气地满溢开来,一发不可收拾,他甚至以为自己哭了——但没有,能量t没有眼泪,尽管一旁闭目而一动不动的「纪云」脸上确实挂了两行泪水。
「纪岑,你真的是因为害怕我离开,所以才」一想起对方一直承受着自己对他的误解,纪云心里就难受非常。
「我知道这都是我的私心,我应该让你解脱,」纪岑无奈而又些许自嘲地笑了,「但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他们极其贪恋地相视着,生怕一眨眼睛就再也见不到了。
纪云没有明确答应方一白的提议也没有拒绝,但他跟着纪岑回到住处并且就这样暂时生活了下来。纪岑向许非请了几天假,对方完全没有为难,只是淡淡地说:「记得回来上班。」
尽管纪云确实特别有意见,但就是要他有意见,只要他还有一点放不下心,就能继续留在这里。
接下来的方一白彷佛被那和纪云的一架刺激了,奋发图强,什麽拳法t术都练,并且无师自通的g了一件自作聪明的事。
他知道他的能量t如果要再更强,就必须执迷不悟,他认为最能支撑他的应该是恨。
只有刻骨铭心地把恨钉在他的魂魄里,永世不得超生,才能真正强大起来,恨意多浓,能量t就有多重,他这麽一想就是王八吃了秤砣,这个主意雷打不动的种在他心底。
但他有谁可以恨呢?他万是不可能恨别人的,即使是待他不好的,也早就被他毫无所谓地忘个彻底,连记都没记住,怎麽恨?
他只能恨他自己。
「杀父之罪」的这顶帽子本来就被他自己扣在身上,现在他把它放大了几倍,每天极其变态地反覆自责,一再往这个念头钻,不断告诉自己:「你杀了人!你杀了你爸!」
方一白开始加倍地对自己没心没肺,但同时又因为想着变强,自nve与自尊在他心里强y地撞在一起,加上他本来的烈x,他几乎要把自己折磨得乱七八糟,要是能剖开他的心看一看,可能早就是血r0u模糊。但他偏偏要装个没事人一样,继续二百五,继续不着调。
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少年原本逐渐豁达的心态转瞬间又拐向一条y暗险窄的小道,他似乎认为唯有战战兢兢起来才能无坚不摧。
而许非怎麽会没有发现?少年的能量t提升太快,又不是吃了仙丹灵药。可他束手无策,他尽管恨不得把几年前的事情全部讲出来,让少年把恨全部归到他身上,但但他能说吗?他说得出来吗?於公,他不该说,於私,他不敢说。
两人心里各自是一番苦海浮沉,但彼此的的依恋又日益浓重。
方一白习惯用理x控制一切,包括情绪和ai情。过去的他总是认为不管什麽关系都要不咸不淡才是最好的,然而自从遇到许非,他开始发现自己好像会有别人所说的小情绪了。
b方说,今天许非受伤了,方一白简直想把这个王八蛋再踹个半残。
其实生命暨改造研究处是有分组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调查组,但有监於实验成功的人员不多,能在第一线实行调查的更是少之又少,於是许处长时常得亲上火线。
民间处理灵异事件是花招百出,但生改处更像是在「办案」,埋伏、侦查、逮捕,有条有理。而过程中免不了正面冲突,对方的实力也有熟稔与疏浅之分。
先前许非让方一白只管专心做训练,没怎麽告诉过他关於调查和任务;方一白直到今天才知道许非的外勤工作大多都饱含危险,而自己竟然一直都是被置身事外的。
「别给我cha科打诨!」少年掰开对方刻意巴在自已身上的手,沉着嗓子警告道,「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午後被削弱几分的日光洋洋洒洒地落了办公室一地,光线满盈却丝毫不烧人,可沙发上的少年只觉得浑身燥热,火气难平。
「出任务,受伤难免的,」许非又要再贴上去,「你抱抱我就好了。」
方一白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怒不可遏地瞪着扑空而半俯着的男人,一语不发,半晌之後直接转身走人,还把门「砰」一声摔得巨响。
许非:「」
少年就觉得有一口气在x口堵得难受;一方面是被瞒着而不悦,另一方面又担心对方的安危,再一方面,是他无法再次忍受身边的人突然离开了。
有一阵子方一白时常做恶梦,内容大多如出一辙——全家和乐,但一夕之间都以极凄惨变态的方式离奇si亡,只剩下他一个人茫然无措。尽管他每次都异常平静地醒过来,但他自己也大概明白这是他潜意识里的恐惧根源。
所以少年对於许非的愤怒被惧怕混了进去後变得更难以解释,黏稠的情绪几乎要让人窒息。
许非不说,无非是想尽己所能的让方一白远离危险,甚至是远离真相。碍於上级指令,很多事情他身不由己,可但凡是他能够控制的,就绝不会让方一白冒任何险。
只是方一白终究又多知道了一点,似乎一切都在推着他走。
其实少年才出办公室,男人就追出去了。许非当下就意识到自家这位是动了真火,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按奈住;再加上他向来的倔脾气,上房揭瓦是不会,但稍有疏忽恐怕是要雪nve冰饕了。
「一白!一白」眼看对方压詪没想停下脚步的意思,心思一转,许非马上摀着伤口并低呼一声,定格在原地。
方一白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来,过了两秒憋出一句:「你合该被t0ngsi算了。」才走回来扶着男人往办公室隔壁的房间走,那个脸se差得能跟怨si鬼一拚。
「我看看出血没有。」
许非的衬衫钮扣被少年不由分说地解开,这样的行为弄得他有点心猿意马。许非饶有兴致的看着眉目低垂而认真的对方,勉强克制了想吻上去的冲动。
「没事,你看,晚上你再帮我换药就行。」
「你不好好交代清楚我管你去si。」
少年的眼神像是要剜人剜个七八百刀,但手指却极轻地0了0对方被绷带缠住的伤口。
男人伤得不算特别严重,但也缝了几针;伤口落在左後腰,但那刁钻的角度不像是背後偷袭,倒像是在拥抱的姿势下t0ng的。而那确实是被一个抱着他的人戳出来的口子。
「你还记得去年退休卸任的邹老里长吗?」
「记得,邹齐对吗?到了退休年龄因为太受村民拥戴,还多连任了一次。」
「他t0ng我的。」
许非这话差点让方一白没缓过一口气来——一个快七十岁的老人能把一大男人t0ng出一条伤口?你是不是唬我没常识?
「当然,严格来说并不是邹老先生,」看到对方傻住的表情他就恶趣味地觉得高兴,许非努力压了压上扬的嘴角,继续说着,「而是夺了邹老先生身t的另一个能量t。」
方一白可一点都不觉得有趣,他面se逐渐凝重,两边的眉头都要黏在一块了,「这也行?怎麽夺的?」
「夺的方式很多种,只要尽可能的让能量t不稳就可以,例如惊吓,或是在重病、作恶梦的时候,能量t也会b较虚弱和松动。」许非也逐渐收了笑意,并且放慢说话速度,「我和老里长是旧识了,因为地区x的关系所以他也知道生改处,这些年帮了不少忙,前几天他打电话告诉我他们家有状况,请我去一趟。」
「那时候和你联络的那个人就已经是冒牌的了吗?」
「我不确定,毕竟只是一通电话,」男人顿了顿,然後露出了一个在无奈与自嘲之间的笑容,眼神放低,「所以今天疏忽了。」
方一白的火气早就没得差不多了,他难得看见对方这样有些示弱的表情,不禁心生疼惜。
「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不应该利用一个善良的好人。」少年避开对方的伤口,拇指在他0露的背上摩娑了几下。
「我们还在找邹老先生的能量t,但我估计还存在的可能x很低,毕竟这很明显是蓄意夺舍,而且」许非定定地看着对方,眼神一歛,「我想,接下来免不了一场风雨了。」而他心里则想着:「终究还是让他淌进来了」
处心积虑把他弄到身边来,又百般阻挠他越涉越深,可到头来
「我差不多也可以参与任务了吧?」方一白拉起对方半褪的衬衫,小心翼翼地替他重新穿上。而他开口之後半晌发现男人没有回应,就抬头看了一眼。
许非的眸子没什麽光,复杂而无可名状的东西层层堆叠,眼神都好像有了重量能在人身上压出一道道印子来。而方一白这一望,似乎就有什麽藉由相接的目光直直坠进心坎,整个x口蓦地一沉。
「嗯,首先你现在就有个任务。」很快就敛起了那些深沉的东西,男人轻轻提了口气,稍微坐直身子。
「什麽?」
接着许非凑近对方的耳根,先是发出了暧昧而绵长的低y,然後又在那耳朵上落下零零碎碎的亲吻。
「许……」原本要一脚踹上去的方一白突然又没舍得踹了,缩了缩脖子也就放任这只大尾巴狼在自己身上乱蹭。
因为他发现男人是真的在撒娇,「他需要我。」少年这麽想着。
然後方一白确实开始参与任务了。
「毕竟这并不是真的邹老先生本人g的事情,所以一切都压下来了。」
方一白隔着会议桌看着许非,突然对於明明受了伤却只能忍气吞声的男人产生一种介於愤怒与心疼之间的情绪。
这个处长做得太憋屈了,少年想。
「附身上去的能量t叫胡兆军,三十一岁,两年前si於车祸意外,当然他现在的芯绝对不是单纯车祸枉si这麽简单。」许非看了纪岑一眼,後者会意的点点头并且将话接了过来。
「胡兆军的那次车祸,恰好是这个地区调整红绿灯秒数的第一个礼拜,这个提案正是前里长邹齐先生提出的,原因是登记在里的老年人口增加;而肇事者的供词里有提到秒数改变使他的习惯应变不及,才致使他撞上胡兆军。」纪岑看着手里的报告,中规中矩地开口:「不过这个理由当然不被采纳,只是有纪录而已。」
「那这个胡兆军是怎麽知道这件事的?」方一白皱眉,提出了显而易见的问题。
「审问时他并没有明确回答,有监於大部分公家机关都有设置时空锁,所以他亲自听到的可能x不大,而且这个理由未免有些牵强,以及」纪岑抬头看了一眼许非,再转向方一白,「如果只是单纯复仇,他没有必要陷害许处长。」
「所以就是有人撺掇?」
「调查组那边还在朝这个方向审问。」
「可是他现在」少年明显地感到不对劲,「如果都已经报仇成功,那他应该会消失才对。」
「没错,」这回换许非接上了话,「而且如果从胡兆军那儿问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我们就会一直处於被动状态,敌暗我明。」
方一白思忖了半晌,然後抬头正眼看向男人,眼神里有分笃定,「可以让我见见他吗?」
根据纪录,胡兆军生前是老实宽厚的守法公民,但执迷确实能够让人x情大变,此刻的他除了怨天尤人,还有点有恃无恐,毫无顾忌地抖着腿。
而少年一语不发地盯着胡兆军看,目光深不可测,这使得胡兆军越发不自在起来。
「你们到底还有什麽要问?」特殊处理过的手铐在男人不算粗壮的手腕上仍显得突兀而沉重,轻晃之下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执念未了,」少年悠悠开口,除了语速特别缓慢,口气还有些y森,「你就会不得解脱,你不告诉我你还有什麽事情要做,那麽你也只能待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末了几个字拖长了音,不是警告也不是威胁,更像是折磨。
胡兆军抖动的腿停了,原先毫无所谓般的神se变了变,转而若有所思,似乎还有什麽东西即将打破他的气定神闲。
方一白g起了一个不像嘲讽却略带玩味的笑容,用着暧昧的嗓音开口:「他是不是特别为你着想?他t贴你,告诉你一切,你对他」少年刻意顿了顿,「有所牵挂。」
手铐突然又被扯动了,发出杂乱的金属声。胡兆军没有说话,他紧紧抿着唇,眸子里泛起怒意。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根本不感兴趣,」眼看对方的反应正如自己所料,方一白暗自得意,只是神se上仍表现得若无其事,「但你以为他只对你好吗?他现在也对别人很好,就像对你一样,然後诱使他们达到他的目的」
「闭嘴!不可能!」
「而我可以帮你把他带过来,让他只属於你一个人。」
审讯室外的许非简直看傻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方一白,每一句话都像一根刺,缓缓的扎人要害。而一旁的纪岑则暗自打了个寒颤,心想处长再怎麽腹黑也恐怕是遇到对手了。
胡兆军招供了一个叫谈言炎的男人,当然,也是个能量t;他们一年前认识,但通常都是对方来找胡兆军,见面的地点、时间都不一定,唯一一个b较实在的线索就是:他们如果有要shang的话,都会约在一个叫「山岸」的旅店。
「一白,你问他的那些话,你是怎麽」
「我讹他的。」少年脸上不小心流露出一点得意的神se,他眉眼微弯,看人的目光都多了几分x1引力。
「你」许非愣了愣,「你全部都是瞎扯出来的?」
「基本上就是先猜猜看,赌一把,反正这时间耗着也是耗着,赌错了没额外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