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彬说:“行,那我们早点过去,有些事路上说。”
三人返回堂屋,拿了行李,朝山下走去。到了山下,大家踩着溪中的大石头,跳到对岸,沿一条石径向山上爬去。爬到半山腰,赵彬看见灌木丛中有个人在挖什么,就问高社长:“那人在干什么?”
“挖蕨根。”高社长说。
“挖这个有什么用?”赵彬又问道。
“当饭吃。”高社长见赵彬有些惊讶,接着说:“我们这个地方,历来粮食收成差,家家户户,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挖蕨根,打成粉,当粮食吃。”
“是块茎植物吧,出粉率高不高?”赵彬继而问道。
“得不到什么粉。”朱技术员说,“我去年在一户农民家,见他们挖回来的新鲜蕨根,大约有二十多斤,但做出的粉,只有两斤左右。”
高社长说:“这还算出粉高的,有些蕨根,十斤才制得到几两粉,人还累得要死。”
赵彬表情凝重地说:“要解决不饿肚子的问题,唯一办法,就是修筑梯田,提高粮食产量。”
高社长淡笑道:“我们这里从来没造过梯田,不会搞,估计也没得人愿意干。”
赵彬从裤兜掏出手巾,一面擦额头上的汗,一面说:“不会搞,没关系,我带了些小册子,上面有造梯田的方法。明晚,你通知各生产小组长,来开会,到时把小册子发给他们。不愿搞,是什么原因?”
朱技术员指着路边一块岩石说:“我们歇会吧。”
三人在那块长形岩石上并排坐下。高社长对赵彬说:“不愿搞的原因很复杂,不过,我觉得主要缘故,应该跟我们祖先有关。我们祖先一百年前,从江西刚迁来时,被当地人,一时赶到这山,一时撵到那岭,最后没得办法,只好跑到原始森林的边上住下来。以后呢,就烧树垦荒种苞谷。但还是不敢像以前把地固定下来,深耕细作。这样嘛,一代传一代,就都习惯了年年轮流烧山林种苞谷。如果一下子不这样搞,大家肯定转不过弯。其实朱同志他们以前也劝过大家,说把土地固定下来,不要年年烧山种地,可没得人听。”
“吃不饱饭,除挖蕨外,还有其他办法没有?”赵彬又问。
“有啊,再就是打猎嘛。”
“打猎能打些什么动物?”
“野兔啊,麂子、獐子啊,但不敢往森林里面走,怕老虎。赵局长,我们走吧,天快黑了。”高社长望了望天说。
三人起身继续往山上走去,走约半个小时,来到山顶。山顶是个小平坝,坝子里只有南面有一栋木板屋。高社长指着那屋,对赵彬:“这就是社办公室。”
走近木屋,高社长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锁,把门“吱吜”一声推开。三人进来,站在中间堂屋里,高社长指着右边房间,对赵彬说:“这间是财务室。”接着说,“中间这间是办公室兼会议室;左边这间是仓库兼客房。”
高社长领着赵彬和朱技术员走进仓库。赵彬见仓库里没保管什么东西,只墙角堆了些木炭,和放着十几把木椅子,窗前有一张两屉桌,桌子两边各支了一个床。赵彬朝桌子右边的床铺走去。高社长提着赵彬的箱子,走到桌边,把箱子搁在桌上后,忙侧过身帮赵彬接下背包,放在铺有稻草的床上,一面说道:“每年底,会计加夜班,才在这里歇,平时没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