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为萧一洋(2/2)

三心不二意:【噢~原来是这样啊~~】

尽管时蕊发的是文字,孙毓嘉还是感受到了手机屏幕的另一头开始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三心不二意:【那还不简单,拿下男人的第一步,就是拿下他的胃。】

拿下男人第一步。

看到时蕊再次发来的消息,只读一遍,孙毓嘉的耳朵根子就烧起来,从脖子到耳朵都染上一层绯红。

手机上的聊天框还在蹦出消息。

三心不二意:【我记得你不是会做菜吗?这简直就是老天为你以后寻良婿创造的条件啊!】

三心不二意:【现在俘获他的胃,然后直接收下他的心哈哈哈哈哈!】

孙毓嘉可以想像时蕊此刻已经脑补了一大出戏。

jiajia:【你以后不去做编剧真的可惜。】

第二天孙毓嘉起了个大早,趁着家里其他人都还没醒,放轻脚步走到厨房,戴上围裙,开始洗菜做便当。

昨天和时蕊聊完之后,她竟然觉得时蕊说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于是调了个四点半的闹钟,平时爱赖床的她,今天听到铃声一秒钟苏醒。

她想她真的绝了。

做好一切之后她把厨房恢复原样,看着时间还能再睡一会,就回了房间。

但是她忘了一个最重要的步骤,放便当的那个黑色保温盒没有拿回房间,而是大剌剌地摆在厨房外的大桌子上。

于是在徐姨起床做早餐时,以为这里面装的是先生带回来的夜宵,就放进了冰箱里。接着边做早餐边重新炖了一锅蹄花汤,用保温盒给装起来,放在了桌子上。

孙毓嘉回笼觉睡的也可香,以至于拿走桌上那个保温盒的时候还笑嘻嘻,只是觉得这便当盒怎么好像重了一点?

但很快这个疑虑就被她抛之脑后,只有待会将要把便当给萧一洋的暗自悸动,想到此边握紧了手中的盒子。

他会不会接过?

接过了会不会吃?

盒子里的温度慢慢传递到她的手掌心上。

萧一洋平常来教室是最早的那几个,虽说她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议论,但还是比往常来得早许多,自己心底独有的隐藏小情绪不愿被旁人知晓,这一份便当也就像是她和萧一洋之间的秘密。

熟悉的淡淡皂角香气随着旁边人路过而钻进她的鼻息,萧一洋从教室前门进来,经过她的座位,走向最后一排,然后落座,没有同别人一般打招呼,打开书本后就默默翻阅。

这是他一如既往的动作,在书本翻到第二页的时候,目光瞥到课桌上落下一小片阴影,还未看来认识谁,先闻其脆生生的一句:“昨天谢谢你,萧一洋。”

原来是这个女生。

好像叫孙毓嘉?

他随后轻轻抬了一眼,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感情的“嗯”了一声,低头继续翻页。

过了一会,却见桌旁的那道身影好似还没离开,才又缓缓抬起头,正视对方。

“还有什么事吗?”

面前的这个女生依旧是乖小兔的样子,无意露出她的两个小梨涡,嘴角上扬,眉眼含笑,手中的黑色保温盒被放在萧一洋桌子左上角的一块空处,“这是我做的一点小东西,你尝尝。”

萧一洋拒绝的话已经快要脱口,门外的时蕊突然闯进来抱着孙毓嘉的手臂喊天喊地的抱怨女生间琐碎的小事,说着便把孙毓嘉拉回了座位。

算了,留着吧。

他也没多在意,只是将保温盒放在桌肚里。

转学之前,追在他身后的女生从未停止过,性格不一,样貌不一,他见过,只是通通视若无睹,一心扑在他的贝斯理想上,没有时间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纷纷扰扰的事情。

在这之后,出了一些事,他不愿回想,只想尽力弥补,也不再碰放在家中角落里的那把琴。他转了学,疯狂学习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从前身上的阳光灿烂和恣意洒脱却一点点消逝,成了现在的样子。

所以对于孙毓嘉的这些行为,他能猜到八九分,只是又要还盒子给她,让他觉得麻烦。

晚上到家,开门之后,大厅里一如既往的是一片黑,一个人也没有。

萧彦山最近学校里有项目,研究课题之类的工作,校外实验室和学校教室两边跑,选择了住宿,方便他出行。所以家里只剩下萧一洋一个人。

“啪!”

萧一洋把灯的总开关一按,昏暗的大厅亮堂起来,驱走每个角落的黑暗,灯光是金黄色的,一楼到三楼逐渐亮起。

尽管每天把灯点亮,他还是觉得家里空,没有一丝人烟气,冰冷寂寥。

萧彦山一向很忙,没有多少时间来管他,却也一直相信他的儿子有能把自己所有事情处理好的能力。

请的打扫卫生煮饭的阿姨也只要在早上做一顿就好,其余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呆着。

萧一洋上了三楼他房间,晚自习的时间他早就将作业都完成,正要把书包放在桌角旁,想起包里带回来的那一个保温盒,他还没打开,至少洗了还给别人。

保温盒效果很好,从早上放到现在里面的食物还是热的,只不过孙毓嘉送给他的“小东西”,还真的有点让他意外。

见惯了别的女孩送蛋糕,送小饼干,还有七七八八的女生送给意中人的小玩意儿,他本以为八九不离十孙毓嘉送的也是这样类似的东西。

结果盖子一打开,扑鼻而来的浓厚骨汤伴着葱花的味道,仔细看,里面是几个蹄花?

她还挺有创意。

萧一洋整日平静如水的脸上此刻也没有绷住,嘴角弯了一个弧度。

片刻后,笑容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他的母亲原来也喜欢炖各种汤,嘴里总念叨说儿子念书太累了,身体要跟上,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补汤都要炖着给他喝,以前萧一洋虽面上总驳着,却还是每碗都喝下,母亲便会笑。

现在,想喝都是一种奢侈。

他放下手中的保温盒,转身离开房间,再回来时手中拿了一把勺子,坐下后,舀了一口送入嘴里,汤还是温的,很香。

第二天孙毓嘉刚进教室的时候就看见自己桌上的黑色保温盒,萧一洋把它洗得发亮光。再往后排熟悉的那个位置看了一眼,那人依旧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端端正正的坐在那,手里翻阅着早读内容。

孙毓嘉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做什么事情都好认真,真可爱,她想。

“号外号外!”

时蕊边喊着边往教室里冲,八班风一样的女子的称号真不是说说的,什么消息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并且以常人不能及的速度扩散。现在这架势就是要准备开始扩散她的消息了。

时蕊飞奔进教室,双手拿着的一张彩印纸重重往桌上一拍,气喘吁吁:“你看我给你拿什么来了宝儿!”

彩印纸上的大概内容就是学校沉寂已久的音乐社将再次重振旗鼓,准备新一轮的招人。再说为什么时蕊看到那么激动,想当初普恒一中的音乐社也是拿过多次省级比赛金奖的,后来因为学校的制度原因,这个社团便解散了,黯淡了许久,现在终于复社。

知道孙毓嘉歌唱得不错,也有这方面的天赋,时蕊和她待在一块儿老能听见她哼哼小曲儿,每次都夸她是小百灵,唱什么都好听。

现在社团重新招人了,时蕊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孙毓嘉一定会想去。

孙毓嘉:“你确定是‘青木唱作社’?普恒以前那个很出名的?”

“对啊,以前不是因为学校制度原因解散了吗,不知道为啥今年又开始了,这新社长绝对有点实力在身上,都荒了多久了现在还能拿到权重新组起来。”

时蕊接着鼓励孙毓嘉:“你不是喜欢唱歌吗,我觉得这是一个挺不错的机会。”

这点时蕊说的没错,孙毓嘉确实有天赋。

因为时蕊的嗓门确实大了点,再加上大清早的教室也没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便更加清晰。受其扰的就有萧一洋,从她进门到现在,愣是想装作听不见也不行,音乐社的一个个字进了他的耳朵。

转学前他就早有耳闻普恒的青木唱作社,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他也会加入。

手握成拳又紧了紧。

时蕊滔滔不绝的话中,他又听见昨天那脆生生的声音,甜腻活泼,似乎是因为她的开心而掩不住的语气,孙毓嘉说好,她会加入。

没有一丝犹豫。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音乐,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音乐本身能给人安心和愉悦,可以什么都不顾及地享受其中,没有喧嚣烦恼,生活琐事。

音乐的神奇之处在于它能改变许多事。

音乐社招新的事情下午在学校一楼的公示榜正式公布,甚至到了晚上孙毓嘉走在路上也能听见七七八八的人在谈论,热度持续不减。

她不由地想:萧一洋会不会去?

他的贝斯弹得那么好听,整个人沾上音乐就在发光,小时候第一次遇见他,尽管是在角落远远地看着他,也能感受到他由内而外散发的幸福,那种和音乐不分彼此的感觉,照耀了她许久。

从他来这个学校的第一天开始,就有一个人不停歇地以各种方式出现在他的眼前。

早上,会从后面轻轻拍拍他的左肩,等他转头时,又飞快地出现在他的右侧,露出小白牙美滋滋地笑着对他说“早上好呀,萧一洋。”尽管在他看来这行为是如此幼稚,但他无一例外总是会中招。

午休前,他习惯把桌面的书都搬到桌肚里,整理干净再睡觉,每每这个时候,放在桌肚里的手总会碰到一些小玩意儿。他拿出看,是小孩儿爱吃的零嘴儿,或是一些古灵精怪的搞怪小物件,最多摸到的是一个口味的奶糖,但他没尝过,只是把它收起来。

最后就是放学,这人毫不掩饰走在他身后,蹦蹦跳跳的,让人想不注意都难。从班级教室到学校的自行车停放处,直到他上了山地车的坐垫,她才会小步跑到他面前说一句“路上小心呀,拜拜萧一洋。”不管他有没有回话,说完就溜。

一次次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她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说出口。

怎么办才好

于是在又一天早上将上演同样戏码的时候,萧一洋头也没回地站起身去讲台旁倒水,不过身后的人更快一步。

是风,碰巧吹过,带来一阵甜而不腻的奶香气,混合着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掠过萧一洋的鼻尖。

她叫住了他,“你会去音乐社吗?”

听到“音乐”这两个字,他心中隐隐发痛,但也只是几秒,他便恢复如常,收敛起眸中流露的一点悲恸。

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萧一洋想自从他转来这个学校之后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过他的私事,光看他在学校的生活怎么也不会将他和音乐联系到一起吧。只是纯粹的好奇而已吗?

他没有转头看她,所以也不知道她脸上此刻是怎样的神情。

孙毓嘉拉住他衣摆的一角,用一种无比期待的眼神看向他。但是面前的人听到她的问题后毫无所动,两人都不能看见彼此的面孔,却又一直僵持着,一个期盼心中所想要的答案,一个无动于衷,只是将一句话留给身后的人:

“我没兴趣。”

孙毓嘉看着手中攥住的衣角随着他往前的脚步一点点滑落,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她。

她想不通。

没兴趣?怎么会没有兴趣?她知道他拿起贝斯的样子有多闪耀,明明他比谁都更有天赋,明明他演奏时眼中的喜欢不会骗人。

时蕊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小玫瑰,仿佛下一秒就要枯萎的样子。

这丫头给她讲了早上和萧一洋发生的事,她这个旁观者还没听清楚,对面的人越讲越委屈,最后直接落了几滴小眼泪。抛开别的不说,本就长得柔柔弱弱的模样加上这几颗金豆一落,那叫她都心颤了颤。

“哎呀,你都说看他弹琴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还不允许人家改变爱好呢?说不定他现在就喜欢看书,你推荐他加一个社他保准谢谢你。”时蕊半开玩笑安慰她。

其实也有这个可能,时间确实能改变一切,有谁会说得准。

但是从他今早的反应来看,也太过冷淡了点,就像是,不愿去再靠近音乐似的,她感觉到了他的抵触。

“他以前真的是很温暖很温暖的一个人,就像太阳,让人想靠近,对每个人都很温柔。但是这段时间以来,我主动跟他接触,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从他身上消失了一样。”

“你是说,他完全变了一个人?”时蕊手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

“也不是”孙毓嘉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时蕊认识孙毓嘉也有两年了,两人一直是知心好友,她从没看过孙毓嘉为谁露出这种神色过,这丫头怕不是动了真心,为了萧一洋的一句话在这琢磨好半天。

“咱先别管他变没变,就说现在你还是喜欢他的对不?”

孙毓嘉点点头。

喜欢,当然喜欢了。她大概就是那个一见钟情的人。

“好,那咱就把他拿下!一中小玫瑰不是吹的好吗,要才有才,要美貌有美貌,对他施展你的小魔法!”

孙毓嘉抓住时蕊不安分的手,从她的腿上拿开。

“萧一洋不吃这套,你这主意,不行!”

时蕊反驳她:“你不都试试怎么知道他吃不吃这套,这美貌就是你最大的武器好吗宝贝?藏着掖着干嘛。”

下节是体育课,体委叫全班男生先去体育器材室搬一大推车篮球和软垫去了操场上,宣布今天要仰卧起坐练习,提前拉伸一下。

说完后班里一片嚎叫,主要是女生的。比起去操场挥洒汗水,她们更愿意呆在教室里吹风聊天,但是这个新的体育老师可不太好糊弄,每次点名都是一个个人头对好,还不允许请假超过三次。

大家换好统一的运动服在操场集结完毕。

一声哨响,体育老师:“立正,稍息!开始报数!”

“有无特殊情况报告?”

底下一致回答:“没有!”

“很好,今天男生女生按学号两两组对完成篮球训练,女生先来仰卧起坐,男生后面接着引体向上。”

“嘉嘉,你新学号是几?”时蕊凑过来问她。

每个学期班级都会重新排学号,按照成绩从高到低,她基本在第一或者第二。但是这学期的她还没有看,学号在学习委员田媛那。

她摇摇头,“不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家都差不多找好了自己的搭档,在她准备去找田媛的时候,身后一道阴影落下,盖住了她。

“别找了,是我。”萧一洋垂眸看着面前比他矮了一截的孙毓嘉,女孩乌黑长发被高高扎起,露出脖颈后背的一片雪白,那里娇嫩无比,风吹过时拂起她的发梢。

因为离得近,那几根扬起的青丝碰到他的小臂,徒留下一阵痒意。

萧一洋看她的表情从惊诧到欣喜,她又笑了,同样的两眼弯弯。

搬来的软垫现在全部按位置放好,女生先来仰卧起坐,男生按脚和数数。

孙毓嘉抱着头躺在深绿色海绵垫上,双腿曲起,两脚并拢。换上的运动服比平常校服要紧身单薄,将少女还在发育的身段勾勒出来,微微挺起的胸脯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盈盈一握的轻腰。

萧一洋单膝蹲下,看着眼前躺在垫子上准备好的人,单手便将孙毓嘉的两只脚踝按住。她的脚踝是冰的,他的手是火热的,冰火相撞,这让她条件反射地一抖。

萧一洋感受到了,以为是自己把她按疼了,朝她看过去:“你的脚伤好了吗?”

孙毓嘉点点头,“你的手太热了,刚一碰到,就条件反射抖了一下。”她一本正经地解释。

说完后便感受到脚踝处的大手一松,刚被捂热的那处地方温度渐渐降下,她以为萧一洋误会了话里的意思,刚要解释。一双大手又覆上她的双脚,力道刚好地按住,换了个姿势的原因,萧一洋此时离她的膝盖很近。

孙毓嘉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体育老师掐着表:“一分钟计时开始。”

孙毓嘉刚开始就卯足了劲,准备一口气做二十个,腰腹收紧使出浑身解数也就做了十四个,十五个开始她就已经气喘吁吁。要知道仰卧起坐对于一个运动废物来说是多么艰难。

做到二十个打头,孙毓嘉已经开始自暴自弃,猛的一坐起来,这下用过了劲,一头扎进对面萧一洋怀里,还把他头给撞了一下。

天气本就闷热,燥的人心慌,又顶着大太阳做了一会仰卧起坐,身上已经微微出汗。在孙毓嘉靠近的那一刻,带起的一阵风吹到了他鼻尖,混着女生身上独有淡淡的果香味道,侵袭他的嗅觉神经。

孙毓嘉听见他轻轻“嘶”了一声,下意识的,她先抬头去关心萧一洋的额头,伸手触碰被她撞到的地方,边道歉:“对不起啊!”

她靠近他,柔软细腻的手指轻点着他的额角,脸蛋因刚运动过后微微泛粉,她像是一时情急忽视了此刻两人之间近在咫尺的距离。

“咳”

萧一洋像被什么呛到了,回答她:“没事。”接着微微侧过头,两人之间重新隔开了距离。

还有最后的几秒,孙毓嘉还是抢救了一波,最后成绩二十四个。

萧一洋刚上报完个数,下一秒双手松开了她的脚踝,转身就往单杠处去。孙毓嘉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垫子上,等萧一洋走后一会才回过神。

两人表面都好像把刚才看作小插曲不胜在意,但是一个红了耳朵,一个红了脸。

和往常放学时候一样,萧一洋不疾不徐地整理好课本,背上书包往楼下走。

“哎嘉嘉,你今天”

“我来不及了,先走了啊!”孙毓嘉三两下收拾好朝着门外飞奔出去,火急火燎的。

还一个人走吗?时蕊话都没说完,前几秒还在收拾东西的人现在已经无影无踪,留下一阵风吹过。

这丫头最近放学总急吼吼,干嘛呢?

当然是为了跟着萧一洋一起走了,但是今天萧一洋的路线怎么不太对?

萧一洋走在她前面,俩人一前一后,中间隔了大半的距离。眼看着两人已经快要走过停车场的位置,萧一洋还未停下。

他今天不骑车了吗?孙毓嘉想着就往停车场的方向看,目光寻找他的自行车。

“哎呦!”她闷叫一声,头撞到了一面硬硬的东西,带着少年的温度。萧一洋不知是何时停下的,两人刚隔开的距离一下就缩短,也许是在她找车的时候。

额头的痛感只停留了一瞬,孙毓嘉抬起眼看他,突然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两手慢慢放背后,手指开始绕啊绕。

晚风平缓安静,从面前人的方向吹来,带着好闻的皂角香气探入她的鼻息,如同他本身带给她的感觉是一样的,安心,舒缓。

啊,好想抱抱他。

他转过身,四目相对,“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没有一点模糊,一针见血直戳要害,不给对方一点机会和幻想。

没有关系,她就喜欢。

在第一次见到他后的时间里,她缺失了很多参与他生命过程的机会,既然上天安排他们再次相遇,她就默认缘分未了,不放手,因为她喜欢他。

他们站定在道路末端,天很黑,道路两旁的路灯发出微弱黄色的灯光,一圈圈晕在地面上,灯泡上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是不知死活的小飞虫扑向灯火的燃烧声。路上的行人不知什么时候变少了,连风也停了,萧一洋唯一能看见的是面前女生白稚幼气的面孔,笑起会凹陷一团的小梨涡,还有她的月牙眼。

唯一能听见的就是她的回答。

与少女略带稚气的脸不符的是她的回答,坚定而认真,“因为,我喜欢你呀!”喜欢很久很久了,你知道吗?

孙毓嘉的声音很轻,听上去没有一丝颤抖或紧张,就如日常问候般,但如果是白天,萧一洋一定能看见她红得能滴血的耳垂。

“我跟你坦白了,是不是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着你了?”萧一洋看着孙毓嘉如此直白地跟他承认,一瞬间无措的人成了他,就愣愣站在原地,看面前的少女丝毫没有青春期的羞涩,大胆又热烈地向他吐露。

他本以为这样一说,她会惊慌,会不再跟着他,至少以前他的处理方式很奏效,但在她这好像无效。

这样一开始,孙毓嘉反而不藏着掖着,满肚子的问题涌上来。

“洋洋,可以这样喊你吗?”旁边的男生用沉默回答她。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啦。”

“洋洋,小软糖你吃了吗?好吃吗?我一个不太吃软糖的都觉得很好吃唉,把我的宝藏分享给你。”她说的是前两天放在他桌里的。

他忘记有没有吃过,只记得她给的东西通通被他放到了桌肚角落里。

“今天知道和你一组我可开心了,没有发现吧?”她说的体育课。

“还有还有,其实我体育没那么差,我只是今天状态不好才做了二十几个,放平常,我至少五十个!”她说的是仰卧起坐。小姑娘还挺要面子。

他还是一言未发,默默走,任旁边的人继续讲。

“哎对了,洋洋你怎么不骑车,这条路是往公交站走的吧。”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她抬头看身边的人。

过了一会,萧一洋出声:“车坏了。”

孙毓嘉低头若有所思,悄悄拿出手机想给吴叔发消息说不用等她了。

“好巧唉,我也坐公交车。”两人走到公交站台等车。刚走在路上不觉得,现在到了站台才感觉人挤人,挤死人,孙毓嘉不经开始怀疑能不能挤上车了。

公交来了,一群等着回家的高中生像疯了般向刚打开的车门涌去,刚才还空空寥寥的一车座位瞬间人满为患。

孙毓嘉就在萧一洋之后上了车,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把手的地方,结果她一看,离萧一洋几米远,下一秒她果断放弃这个位置,往他站的地方挪了几步路。

虽说才高二,萧一洋身型已经隐隐有成熟男人的框架,宽肩窄腰,身高腿长,和车上同龄的男生比起来,一眼就能在人群里发现他。

在孙毓嘉还没找到位置站稳时,车子猛的一个刹车,她直直往左侧跌去,下意识抓着萧一洋的一侧衣角,惯性使得她又往右侧返回,手脱离了衣角,转而擦过旁边萧一洋的裤子,只有一瞬,她好像碰到什么热热的东西。

没多大在意,“不好意思啊,车子太晃了我没站稳呢。”面上道着歉,孙毓嘉心里却暗暗想着司机师傅太不给力了,这应该力度再大点,直接把她晃进他怀里!

在孙毓嘉手擦过他裤子的那一秒,他的腰腹立刻收紧了一瞬,条件反射般退后了一步,看向身边的罪魁祸首,正咧着小嘴笑还不忘朝他道歉。

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他到站了,车门还没打开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下,“洋洋。”

她喊他,他低头。

车门打开了,在他下车前一秒,她看着他的眼睛,朝他挥手,“明天见!”

车门合上,他下了车没立刻走,回过身看孙毓嘉,她还是那样脸上挂着笑。

车开走了,他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