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孕药(2/2)

用手压着脸睡久了,鼻梁酸疼,眼皮生疼,呼出的气喷在桌面上,又热腾腾地返到脸前。

他在学校里午休时喜欢这样睡,能把握笔的右手压得不那么僵硬。

直到上课铃响狄喧才起身,右脸颊睡得阵阵发热,右手已经被压麻了,僵直地垂在身侧,站起身让刚打完球的江慷年进去。

江慷年一手抱着篮球挤进去,一手抽了几张狄喧的餐巾纸,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你睡得真香啊。”

讲台上的语文老师已经翻开了讲义,捏着粉笔慢条斯理地讲文言文,像是遥远的背景音。

狄喧抽出本数学练习册,恢复知觉的右手开始在立体几何上勾勾画画。

一边的江慷年又是拆薯片又是吃士力架,乒乒乓乓地像是野餐进行曲。

狄喧听见江慷年咕哝道:“语文课……好难熬。”

他同意他的观点。

尤其是当坐在这个角落,江慷年右手边就是映着春色的明亮的窗户,却只能推开十公分让风灌进来——

“怕你跳了。”江慷年曾经这样言简意赅。

语文老师向他们逼近,狄喧和江慷年连忙在桌上的书堆里找语文书,抽出来时却带出一条德芙巧克力,和一个小小的洁白的信封。

江慷年低下头轻笑了一声,狄喧一把把东西收进桌肚里,在语文老师的注视下,面红耳赤地翻找到了那篇文言文。

他那时候以为语文课就是最难熬的时光,却没想到往后的人生会有多么荒诞。

等到语文课又变成遥远的背景音,狄喧都懒得抬头去看江慷年对他挤眉弄眼,只是盯着那篇文言文宽泛的行距,一个劲儿发呆。

“狄喧,是谁写的信啊!什么时候放你桌上的?”

……

他根本不想知道是谁写的信,是谁送的巧克力。

他只知道现在江慷年知道了,沉葵肯定也会知道,他想看看妹妹那时候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