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音不自觉把睡衣领子拢紧一些?,从镜子里看他:“干嘛?”
温逐青问她:“你的耳环都放在哪?”
宋棠音疑惑地眨了下?眼睛,指指储物柜:“中间那个黑盒子里。”
温逐青把盒子拿出来,掂了掂:“方便?我带走?一下?吗?”
“……可以。”宋棠音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下?意识就答应了,然后眼睁睁看着男人把她的聚宝盒搬走?。
第二?天,宋棠音是光着耳垂去上?班的。
温逐青说她的耳洞消炎之前,最好什么都不要戴。
而且她也没东西可戴了。
摸着光秃秃的耳朵,宋棠音不止一次纳闷儿?他抢她的聚宝盒做什么。
直到晚上?,温逐青把她的耳环分成两堆还给她时,才知道这人花了大半天时间在家做化学实验。
一堆是真银,另一堆都是该扔掉的。
宋棠音不知道该说什么,胸口像被一团棉花堵住,闷闷的,又软软的。
想起当年?在国外,因为考砸了不敢回家,躲在教学楼天台上?哭。
他找到她,请她吃哈根达斯,买她最喜欢的漫画书,带她坐了城市最高的摩天轮。
那天是满月,天上?云朵被染得泛白。
那时他还在同时打四份工。
(二更)
员工生?日?, 都是由财务拨款订蛋糕,再利用下午茶时间办一场简单的庆生?仪式。
但宋棠音本人从不参加。
温逐青最近和医院同事在附近社区做公益体检,每天?下班会顺便?稍她回家。
这天他来的稍早一些, 才四点多,工区里却很热闹。
大家都没在工作, 吃着蛋糕说说笑笑,其中一个寸头小伙子带着生?日?帽,脸上还沾了奶油,感动得红光满面, 涕泪纵横。
小林发现了温逐青, 大声招呼:“温医生?, 吃蛋糕吗?”
“不了, 谢谢。”他看了眼尽头空荡荡的办公?室, “你老板呢?”
“老板刚还在办公?室呀。”小林也朝那边看了眼, 疑惑地皱皱眉, “这会儿不知道去哪了。”
温逐青淡定地收回目光:“那你忙吧。”
说完进?办公?室给宋棠音打?电话,结果手机铃在她桌面上响起来。
温逐青脸色沉了沉, 突然想到什么。
他转身走出工区,摁电梯上顶楼。
快到圣诞节了, 最?近一直预报有雪,天?台的风像刀子刮在脸上。
温逐青望着坐在装饰塔脚下那个小小的身影,面色凝重地朝她靠近。
她像是被冻僵了一样, 连眼珠子都一动不动。
温逐青站到她面前, 低头看了眼那个六寸小蛋糕。草莓的,上面有“happy birthday”的巧克力牌, 但没点蜡烛。
天?台风大,没办法点蜡烛。
温逐青挨着她坐下, 两个人就像寒风中的两座雕塑。
直到宋棠音哑着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男人低沉而温和的嗓音从头顶飘下来:“你难过的时候喜欢去高处。”
宋棠音嘴角一僵,勉强笑出声:“你还记得啊。”
温逐青“嗯”了声。
当年考试考差了,十次有八次在教学楼天?台找到她。
小姑娘长成?大姑娘,许多东西都变了,但有的习惯不会变。
他从兜里拿出打?火机,将?那簇蓝色的小火苗拢在手掌中:“许个愿吧。”
宋棠音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今天?不是我生?日?。”
“谁说一定要生?日?才能许愿。”温逐青笑了笑,“你想的话,随时可以。”
因为他知道她不会在生?日?那天?许愿。
她从来不过生?日?。
宋棠音出生?的日?子,是她被亲生?父母抛弃的日?子。
那一天?对她来说没什么好纪念的。
没人会想庆祝自己被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