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被背刺,却是最不可思议也难以接受的?一次。朝夕相处的?邻家哥哥变成恶魔,这让她要怎么说出口。
“不做演员,你还有更多的?选择。”他试图以轻松的?语气安慰她,虽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迟羡,你对?京北金融硕士的?就业前?景这么悲观?”
“可我?已经毕业两年了。”她顺着?他说了下去,“怎么办叶崎,我?都要忘光了。”
“不然我?给你补习一下?”
迟羡愕然,“你还会?这个?”
“修了部分课程,大致够用了。”叶崎语气宠溺,“怎么样,不收费。”
“叶教授还真是全能。”
“过奖。”
叶崎的?这通电话明显抚慰了迟羡不安的?心。且不说事情?还没发生,就算是陆景舟真的?要爆料,她也一定会?尽力维护自己的?权益。
她已不是从?前?那?般懦弱和了无退路了,有了底气也有能力。
叶崎挂了电话几乎是第一时间打给叶薇,“晚上发生什么了?”
……
横东匮乏的?娱乐业使得夜晚更加漫长无聊,陆景舟翻遍地图也没找到一家像样的?酒吧。他把车停在路边,单手抵在方向盘上,试图将心里所有的?痛苦全部倾吐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等他回?神,方圆几公里内只剩一家烧烤店还在营业。
烧烤店很不起眼,这个点也没几个人在,老板正准备打烊,陆景舟推门而入。
西?装革履与陈旧甚至沾满油渍的?小店格外违和,老板有些局促,“您吃点什么?”
陆景舟从?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随便来点,先?上几罐啤酒。”
老板接过数了数,“这……有点多。”
他头?也没抬,“没事。”
在横东遇见明星并不罕见,像陆景舟这种大款才是不可多得,老板笑眯眯送上一沓肉串和几瓶啤酒,“您慢慢吃,后厨已经在烤新的?了。”
陆景舟打开啤酒,不断汩出的?泡沫就像他现?在的?心情?,苦涩,膨胀。他猛灌一瓶,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他向来讨厌借酒消愁,频繁的?应酬已经让他对?酒到了厌恶的?程度,可今天他却破例了。
是他慢了一步吗?还是他们多年的?感情?真的?敌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教授,值得迟羡不惜冒着?断送职业生涯和风险和他在一起。
他打开手机,相册里满是他们相拥甜蜜的?画面。
指节泛白,青筋凸起,他在不可抑制的?痛苦里一瓶瓶喝着?小镇劣质的?啤酒,却没有任何沉醉的?感觉。
眼前?蓦然有阴影闯入,陆景舟低着?头?,“老板,再来两瓶。”
“陆总?”娇俏的?声音传来,她自觉坐到了对?面,“好巧。”
陆景舟抬眸,对?面一袭绸缎红裙,妩媚妖娆,眼里强装的?魅惑与她的?气质不甚相符,和他一样都是这家小店里违和的?存在。
他遇见太多太多搭讪的?人了,没什么好气。“抱歉,你认错人了。”
“哦?陆总或许不认识我?,但总认识这个人吧?”她把手机推到他面前?,敛去语气的?试探,“先?看看这个再拒绝也不迟。”
陆景舟犹豫片刻才拿起,难以名状的?悲愤瞬间侵袭了他尚且清晰的?大脑。他根本没勇气看完,几乎毫无思考就把手机重重反扣在桌上,眼神凌冽,“你到底是谁?给我?看这个什么意思?”
“陆总,别生气。”她勾过手机,一副全然拿捏的?模样,“事已至此,不如我?们合作一把?”
有期限47
未经过分雕饰的樱桃木保留原始的斑驳肌理, 一枯泼墨山水蓄于其中,淌着最?原始本真的静谧安然。茶香袅然,绿竹清幽, 坐落京郊的中式庭院短暂屏蔽拥挤的世俗,留一隅予人放空。
草木帷帘映着薄光, 在蒸汽缭绕的空间里散成无规则的光束,落在讳莫如深的两人脸上?。
从平静到沸腾不过几分钟,茶香在与水柱碰撞的过程中全?然被激发,馥郁氤氲, 让人沉迷。
项阔年沏茶的动作熟练悠闲, 把茶盏推至对面, “请。”
醇而平和, 回味带有淡淡的苦。叶崎抿了一口, 任热意充盈至每个毛孔, 神情自若。
“想必叶先生也能猜到我今天请你来的目的。”项阔年晃着茶盏, 仔细打?量他的神色变化。“大过年的,长辈给晚辈的一点?心意。”
被他摩挲数遍的银行卡推至叶崎面前, 眼眸瞬间变得凝寒,“拿了五百万, 和潼潼离婚。”
“伯父。”叶崎视线随他的手移动,最?终又落回他的脸上?,毫不惧威胁, “最?新《民法典》规定, 自离婚登记申请之日起?三十日内,任何一方不愿意离婚的, 可以向婚姻登记机关撤回离婚登记申请。”
“就算您能分别劝服我们,但能保证中途不被撤销吗?更何况她根本不会答应。”
“你不要得寸进尺!”项阔年情绪渐起?, “最?多一千万,拿了抓紧走人。”
“也不知道你给潼潼灌什?么迷魂药了,好好的陆家不嫁,偏偏和你这个穷教授在一起?。”
叶崎不急也不怒,“如果您自始自终都?从没把迟羡当女儿待,那就当我说的是?废话。但如果您对她还?有一丝感情——”
他迎上?项阔年的注视,“请尊重她的选择。”
“潼潼是?我女儿我怎么不是?为了她好,门当户对,嫁进陆家衣食无忧,我保证不会再干涉她的事?业选择,两全?其美的事?,她为什?么非要钻牛角尖?”
叶崎起?身,一字一顿,“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嫁进陆家。”
京城的二月正值极寒,刚走出茶室,凛冽的寒风便?将呼出的热气吹散,冷意直抵皮肤,似是?要把人的骨头都?冻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