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只是不太舒服。”
晚上,我们躺在一张床上,他睡着了,旁边传来缓慢又沉重的呼吸声。
我手指触摸了下自己手臂上的肌肤。
青春期发育的时候,我也曾好奇身体那种迟滞的空虚,但因为带来了某种的罪恶感,所以后来就穿着严严实实的睡衣,再也不轻易好奇自己的身体发育和感受。而昨夜是完全不同的,就像在读一本强烈吸引着我的小说,于是着魔似的拨开下一页,不管里面展示着怎样的教典。
甚至清晨看到迈克起床时,我又想起了舞台□□那魅惑的眼神,她神秘轻笑,樱红色的小口在我脑海中不断放大接近,甚至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
我不喜欢自己控制不住的那种无力感,就好像……好像自己变软弱了一样。
我这样做的时候,旁边的呼吸忽然变轻了,我急忙住手,可旁边的人已经凑过来了,他的呼吸轻轻洒在我耳边,低声呢喃:“这不公平……”
我张口结舌地解释道:“不是……我……那个……”
然而他的手已经伸过来,轻轻搂抱住我说:“我要公平一点的。”
剩下的就是同昨夜一样,不过这次我不再那样混乱昏头了,就好像一道菜,第一次只是胡乱吞下去,第二次已经可以镇定下来细品。
而且似乎这件事不是只有书上描述的那样单调,更不是自己胡乱荒谬的想象,而迈克他完全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对此事非常生疏,他完全知道应该做什么。
幸好决定了第二天要去工厂,否则我不知道放任自己这样下去会变成什么样。
小时候我见过醉死街头的酒鬼,虽然不懂酒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喝,可酒鬼就是不能戒掉它,因为沉迷于那种飘飘然的舒适感,忘掉现实,只有虚幻的精神享受。
以前不懂为什么他们戒不掉这种瘾,甚至为此搞到现实生活崩溃坍塌,现在忽然明□□神的脆弱,被诱惑时的无力反抗。
没关系,只是再喝一杯,就一杯,然而一杯之后就再也制止不住了,一杯又一杯,让撕开的自制力像块破布一样飘在地上。
那是个大雾弥漫的清晨,我、海伦娜和两名工人趁厂区刚刚上工,卫兵还未进入执勤的间隙,悄悄把琼斯·卫斯理藏进了运送生猪的车辆夹层里,事情发生在眨眼间,只有几个菲利斯工人看到,但他们低下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每天清晨,厂区都会固定驶出一批汽车,一部分汽车满载肉罐头运往火车站,一路出口到国外。另一部分空车开往郊外屠宰场,然后把屠宰后的猪牛运回厂区,因为长期运送生肉,这些车子充满腐烂血腥的刺鼻臭味,这让检察人员避之不及,通常打开车门一瞧,发现是辆空车后就立即放行了,不会有人发现肮脏血粼粼的木板下还藏了个小孩。
这天卫兵们上岗执勤后,汽车像往常一样缓缓驶出厂区,在大门口例行公事般被拦住,但查看一眼就放行了,甚至卫兵牵着的那条狗也不过懒洋洋地叫了一声,就低头啃骨头去了。
与往日不同的是,这辆装载了秘密的空车从屠宰场装满生肉后没有驶回工厂,而是往火车站的方向驶去,一路经过数个检查站都顺利通过了,一直开到火车站新开的肉食店才卸货。在这里工人把孩子封进木箱,与运送肉罐头的货车汇合,然后送上出口国外的火车。这操作虽复杂,却避过了封箱检查以及会被停车详查的站点,只要装车卸货时不被海关人员发现,这孩子就可以顺利地从陆路偷渡到西国。
与此同时,我和迈克也登上了前往西国的客车,开始了我们作为一对新婚夫妇的国外蜜月之旅。
火车上,我们购买了一个豪华包间,我坐在窗前,撑着下巴瞭望车外,可惜外面雾气弥漫,什么景色也看不到。
也许是我魂不守舍的模样太明显,迈克安慰我道:“别担心,如果此时发生了问题,我们可以解决。”
我听了脸一热,点点头说:“好的。”
其实我刚才没有在担心孩子暴露的问题,之前我们用假人偶做了几次实验,几次偷渡都很顺利,于是便对这个计划略微放心了。我刚才是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因为今天早上,我在洗澡的时候他忽然进来,然后又发生了那种事……
因为早上的事情很荒唐,我羞愧之下又控制不住回想。
耳边是火车行驶时的铿锵声,车厢里灯光昏黄,迈克一直凝视着我,蓝眼睛满载温和的笑意,我心脏发紧,脸皮越来越热,不由得垂下头去。
他发出轻笑,很自然地坐到我身边说:“我要吻你了。”
我没说话,他直接吻了上来,吻完又吻,很快我气喘吁吁,意乱情迷,但我觉得在火车车厢里亲热不是个好选择,于是推拒道:“这样不好。”
他环抱着我,嘴唇在我耳边轻轻游移道:“为什么不好?我们这可是在蜜月旅行啊。”
我摇摇头说不行。
他用很低迷的声音在我耳边吐息说:“你不想吗?我以为你是喜欢的……”
我心头慌张而羞愤,口气不自觉地严肃起来说:“请你不要这样,我们是在人来人往的火车上,这很不妥帖。”
“那下火车后,去酒店里可以吗?”他逗我。
我嘴硬道:“那也不可以。”
他模仿女性闹别扭的口吻说:“今天早上你不但亲了人家,还摸了人家呢,怎么转眼就对人家冷冰冰的。”
我无奈撑住额头。
他继续哼道:“用的时候对人家又亲又摸,用完了就扔到一边,这可不好,你不是挺喜欢我的吗,早上把人家都摸遍了的。”
“求你别戏弄我了。”我奔溃地看着他说:“我们这次出行的目的是很重要的。”
“当然重要了,这可是你和我的蜜月旅行呢。”他认真地缓慢地重复说:“是你和我的蜜月旅行,你知道蜜月旅行时夫妻都忙着做什么吗?”
我发现自从发生了亲密的事情后,迈克就总是热衷于语言上戏弄我,似乎很喜欢看我手足无措的样子。就像刚才,他认真地说着蜜月旅行时,我心中鼓鼓胀胀的,说不出来的感情在胸中涌动,但又羞耻于从小到大的教养,觉得这种不庄重的戏弄叫人难堪。可两人单独相处在狭窄封闭的空间里,总感觉每个相碰的眼神,每次纠缠的呼吸都热得滚烫,混乱的思维从几天前就凝聚不起来。
最后我也没同意他在火车上做些过分亲密的事情,直到火车穿过西国国境,在陆上交通枢纽的西国重镇拉维特里下车。
在这里,我见到了来迎接我的明妮和她丈夫凯文。
她飞奔过来和我拥抱,对着我的脸颊亲了又亲,人潮涌动,声音鼎沸的候车大厅里,我听到明妮轻轻抽噎的声音:“亲爱的太好了,见到你真高兴。”
我们一直有书信往来,她离开普国时国内情况尚没有那么糟糕,但随着形式愈演愈烈,她也知道了詹妮弗的遭遇,以及我和海伦娜开工厂帮助菲利斯人的事。而这次把孩子偷渡出国,提出要在西国接应我的正是明妮。
我本来只想让她帮我联系十字会等救护组织的,毕竟她已经当妈妈了,有了个可爱的女儿,我不想她参与危险的事,可明妮却坚持要参与进来,用的理由也让我无法反驳。她说这么秘密危险的事情只能托付给最值得信赖的人,还有谁比她更值得信赖呢,且她永远都无法原谅当初杰西卡的背弃,莫非我和海伦娜也要背弃她?
似乎这几年里她始终对杰西卡惨死的事耿耿于怀,大学时代她们是最亲密的朋友,当年杰西卡宁可赴死也不苟活的选择让明妮愤怒至极也伤心至极,而现在她发现我和海伦娜也在做蠢事的时候,她什么也没说,只坚定且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我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