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2)

在现代的时候,只要提到巫蛊,人们就会想到神秘湘西,陈念也一样,可她对比了似玉留下的记忆,这里并不是叫做湘西,而是被称之为苗疆,不过倒是与湘西有几分相似,却又在很多地方不一样,博览小说的陈念明白,这大概就是小说里的平行世界吧。

陈念如今穿越到的苗疆由大大小小的苗寨组成,是苗族人民的聚居地,再往远一些就是土家族聚居地——土司城。

苗疆人民擅蛊和赶尸,蛊术在苗疆传女不传男,但并不是所有苗疆女子都会蛊术,大多数都是普通人,能够熟练运用蛊术的只有草蛊婆和巴代。

苗疆由许多苗寨组成,每个苗寨都有一到三位草蛊婆,草蛊婆是寨子里蛊术厉害的女子,负责守护苗寨。

苗疆每年都有斗蛊大赛,一年一小赛,五年一大赛,都是附近几个寨子,乃至十几个寨子一起斗蛊,蛊术最厉害的就成为参赛寨子的巴代。

在苗寨中,除了草蛊婆和巴代能熟练运用蛊术,还有一类人略通蛊术,就是负责捉虫种草的虫草人,她们除却正常劳作,还需要按时给草蛊婆提供经过筛选的虫、鸟以供草蛊婆炼出守护苗寨的蛊虫。

在苗寨中,虫草人可以说是巫蛊队伍中的底层人士,但和普通苗民相比,虫草人又是最接近蛊术的人。

成为一名虫草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大多都是祖上有炼出过厉害的蛊虫,在蛊虫寿尽时,下头的女儿孙女没能继承衣钵的,这样的人家才能成为虫草人的。

虫草人在按时完成种草、养虫之余也能自己试着养些一次性的小蛊虫,毕竟养蛊的技能虫草人多少知道些。

原主似玉就是一名虫草人。

不过,似玉的情况有些不一样,她祖上并没有会蛊术的,都是普通苗民。

似玉的父母连续生了好几个女儿,到了似玉这里,实在养不活太多孩子,就将两岁的似玉卖给了一户没有孩子的虫草人,似玉的养父母得了似玉后,竟在似玉十二岁那年老来得女,于是似玉又被舍弃了。

养父母在养育似玉的那十年也是将她视如己出的,因此家传的微弱蛊术,养母也教了似玉一些,似玉平常也都跟着养母捉虫、种草。

张岚莺的母亲吴金凤是似玉养母的远房亲戚,吴金凤只得一儿一女,家中条件尚可,她知道似玉是个勤快孩子,听说似玉养母想将似玉送人,吴金凤便将似玉接来了自家,正好都是虫草人,不过添一副碗筷。

似玉知道吴金凤愿意接她来家中,是因为她会捉虫、种草,那时候似玉就决心要做一个厉害的人,她想让抛弃过她的人将来后悔。

在似玉的认知里,寨子中的人都怕草蛊婆,敬着草蛊婆,但所有的草蛊婆都敬着巴代,巴代统管着好几个甚至几十个寨子的草蛊婆,放眼整个苗疆,巴代也不足十人。因此似玉觉得,这世上最厉害的人也就是巴代了。

她要成为巴代,甚至是巴代中的翘楚,成为连巴代都得敬的巴代。

这个心思逐渐在似玉心中萌芽,恣意生长。

要成为巴代,就得是蛊术能远远胜过附近所有草蛊婆,并拥有属于自己的同心蛊。

于是似玉开始悄悄炼蛊。

只是,蛊术这东西本就是家传的,并且都是口口相传的,没有资料可查,当然,即使有秘籍之类的,似玉也看不太懂,因为她没去过几次夜学,识字量实在有限。于是似玉几乎是凭着之前那点微薄的饲蛊技术自己捣鼓。

炼蛊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似玉因此被一只毒虫反噬,对,是毒虫,根本就还没成为蛊虫,似玉丢了性命,陈念机缘巧合之下成了似玉。

陈念坐起身,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赶紧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打量着简陋的屋子,屋中只有一张大约一米宽的小竹床,竹床前摆着一口小木箱,凭着似玉的记忆,陈念知道,那里头是似玉不多的换洗衣裳。除此之外,竹屋里再无他物。

陈念起身走了几步,觉得屋子有些摇晃,这才想起,这是一间小小的吊脚楼,离张岚莺家不远。屋子虽然又小又简陋,但这也是似玉拼尽全力为自己挣来的。

似玉被抛弃两次,第一次是因为亲生父母重男轻女,为了生儿子,第二次是因为养父母有了自己的女儿,想将虫草人的技术悉数传给自己的亲生女儿,不想技术被没有血缘的似玉学了去,将来压了亲生女儿一头。

这一次,张岚莺的母亲接了似玉过来,似玉很没有安全感,她不知道吴金凤为什么愿意养她,她心中甚是感激,却又忍不住担忧,若是吴金凤一家将来又要赶自己走,那时候她又该何去何从?

于是在来吴金凤家没多久,她就主动负责了看守吴金凤家毒草园子的活,吴金凤家所有毒草她都一起照料,要求就是要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屋子,在毒草园子旁,也方便照看毒草。

吴金凤一家自然愿意,于是便有了这间小屋。

陈念原本觉得似玉被养父母抛弃后性子太过要强,定下的目标也不切实际,这样活着太累,不太好,但想到这间不大的屋子,陈念对似玉真是又心疼又感激,好歹给她留下了个单独的屋子。

陈念走到小屋的窗口,朝窗外看去,不远处就是延绵不断的山,她屋子这处也是一处山坡,看起来和她原来世界的山区好像没什么区别,陈念不禁心生疑惑,这里真的存在神秘的蛊术和别的神秘力量吗?

陈念本想去屋外走走看看,想看看似玉记忆中草蛊婆的那些记号,可走到门口发现一架约莫两米长的竹梯子,两边是两根小腿粗的竹竿,既是梯子的扶手,也是梯子的架子,中间则横着约四十厘米长的胳膊粗竹子为阶,每相隔三四十厘米横一阶。竹梯子架在门口,几乎是垂直往下的,她不禁有些眼晕,这才想起自己现在住的屋子是吊脚楼,进出屋子都需要攀爬这架竹梯。

大约是似玉身体的蛊毒作祟,加之陈念没爬过这样的梯子,手脚无力的陈念没敢下去,乖乖坐回了小竹床。

“巴代,似玉就住在这里。”吊脚楼外传来草蛊婆的声音。

拥有了似玉记忆的陈念知道,这就是之前张岚莺找来的替似玉看病的那个草蛊婆,也姓张。

只是,陈念不明白,草蛊婆怎么将巴代叫来了?以似玉的记忆,巴代张启秀自从成为巴代后,平常就不住在这个叫黑冲寨的小苗寨了。

正想着,吊脚楼开始轻轻颠簸,陈念知道,八成是草蛊婆带着巴代张启秀上来了,陈念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们,赶紧闭上了双眼。

陈念刚闭眼,外头又响起张岚莺清脆的声音,“大姑,真的是你?怎么不去家里坐坐?”

张启秀正在爬竹梯,闻言瞪了张岚莺一眼,“今日有事,你也一起上来。”

张岚莺这才注意到,跟着她姑姑的居然是草蛊婆,心下疑惑,却不敢再多问,立马摆出一副见到巴代该有的恭敬态度,乖乖应了一声“哦!”就跟着也上了似玉的吊脚楼。

这个屋子本就不大,又上来三个人,屋子里一时间满满当当。

张启秀倒也不墨迹,直接坐在似玉身边,将手指搭在似玉的手腕上。

陈念只觉得小竹床往下一塌,手腕处传来温热、粗糙的触感,她强忍着不哆嗦,也不敢转动眼珠子,生怕被发现异样。

张启秀刚收回手,张岚莺就忍不住出声道:“巴代,似玉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了。”

张岚莺满脸笑意,还没来得及欢喜一声,草蛊婆沙哑的声音就先响了起来,“巴代,似玉她身体可有什么异样,蛊婆我之前把脉的时候已显示将死之状了,我便没给她开药,按理说,她这会儿应该已经……怎么突然就解毒了?似玉是不是……”

“我们出去说话。”没等草蛊婆将话说完,巴代就打断了草蛊婆的话,复又转头交代张岚莺,“你先在这里同似玉说说话,我先去草蛊婆那边,今晚住你家中,可能会晚些过去,帮我收拾套铺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