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都在草蛊婆这里看大姑占卜吗?”张岚莺问道,她还以为她阿娘也是来看占卜的。
“都定了今晚要找老司去赶尸了,还有什么好看的,你林贵叔家没了个儿子正伤心呢,一堆人围在这里看热闹像怎么回事。”吴金凤说道。
似玉暗暗点头,吴金凤说得挺在理。
到了张岚莺家,吴金凤冲两人道:“我还有两双鞋面没上完,我去屋里上鞋面子了,饭菜在灶房,你们自己去吃,吃完记得将灶上收拾干净了。”
两人应下,便直接去了灶房。
灶膛里还燃着余火,张岚莺点了煤油灯,两人直接将锅里的饭菜分了就吃了起来。
张岚莺这会儿倒是不敢再提偷偷跟去看赶尸的事情了,倒不是她熄了心思不想去了,而是因为灶房里亮着灯,此刻她根本看不清楚屋外的情形,若是让她阿娘、阿爹或者阿弟听了去,她不但去不成,怕是还少不得要挨训挨罚。
张岚莺正琢磨着待会儿借口送似玉回去好好磨一磨似玉,院中却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岚莺,在家吗?”
张岚莺擦灶台的手一顿,皱着眉头一时没反应过来喊她的人是谁。
这声音似玉显然也不熟悉。
两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对方。
“岚莺,似玉?你们在一起?”屋外的女声再次响起。
张岚莺正要应答一声,屋里的吴金凤已经走出了屋子应道:“谁啊?”
“舅娘,是我,青禾!”
“青禾啊,快进屋里来,岚莺和似玉都在家呢。”吴金凤客气地说完,转头就扬声朝灶房喊道:“岚莺、似玉,青禾过来了,你们先别忙活了。”
张岚莺应了一声,朝似玉皱着脸撇嘴不满嘀咕道:“舅娘,舅娘,不过是我大姑的徒弟,我大姑也没认她当我们家里人,她倒是连舅娘都叫上了,我阿娘也真是的,竟然还应她。”
似玉压低声音道:“你不是跟青禾挺好的嘛,怎么?”张岚莺不像是背后说人坏话的人啊,似玉疑惑。
张岚莺撇撇嘴,“如今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先头是同她挺好,可我把她当姐妹,她却把我说的话都当做把柄了,还暗暗威胁我!呸!幸亏我聪明,之后故意给她错情报。”张岚莺一脸的得意。
似玉被她的模样逗笑了,还情报,不知道的人猛地听见这话,还以为张岚莺是哪个寨子的卧底呢。
两人在灶房嘀嘀咕咕,外头的青禾却道:“舅娘,我就是过来和岚莺说说话,您忙您的,不用管我,都是自己家里人。”
灶房中的张岚莺闻言忙抚着胸口做出呕吐的动作,“谁和她自己家里人了?”
似玉只是抿嘴笑着。
两人手下没停,继续手里的活。
“岚莺,似玉?”青禾推门进来。
张岚莺往青禾背后看了眼,见吴金凤没跟过来,立马收起客套的笑脸,不再给青禾一个多余的眼神。
青禾笑着对似玉道:“似玉,我有话要同岚莺说,你先回去休息吧,灶上的这点活我帮你做。”说着就挽起她的半袖,要来接过似玉手里的铁钳。
不等似玉说话,张岚莺“啪”地就将手里的抹布摔在灶台上,“想干活是吗?来,你来擦灶台,灶膛里的火让似玉弄,有话你直说,你将我的活干了,我也好听得仔细些。”
青禾一愣,显然没想到张岚莺敢当着似玉的面翻脸。
张岚莺这架势摆明了要和青禾开撕了,似玉肯定是站张岚莺的,这会儿自然得听张岚莺的留下来,给张岚莺涨涨士气也好,万一动手,她还能拉个偏架什么的。
于是,原本准备回避的似玉,听了张岚莺的话,默默收回铁钳,继续坐在灶膛口,将里头没燃尽的柴火敲灭,没燃尽的炭一块块夹出来,放进一旁的小缸里扣上盖子闷成浮炭。
青禾原本还顾虑着似玉在场,给张岚莺留点面子,没想到似玉还真的就坐回去夹炭火了。
青禾的眼中当下也收了客套的笑意,此刻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扫视了张岚莺和似玉一遍,道:“岚莺,你莫不是以为你是巴代的侄女就能为所欲为了吧?巴代才刚让人去找老司赶尸,你就准备去偷看赶尸,若是因为你的偷看,让赶尸失败,就算巴代想饶了你,林贵叔那边怕是也不乐意吧?”
眼看着张岚莺变了脸色,青禾笑着转头对似玉道:“你说对吧?似玉?幸好你没答应呢,不然最后受罚的铁定是你,毕竟人家岚莺有巴代撑腰呢。”
青禾那神情分明是想暗示,她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似玉说的,可这话她又没有直白地说出来。可那话里的意思,又想让似玉记恨张岚莺,误会张岚莺是想找似玉背锅。
似玉神情莫名地看向青禾,这姑娘脑子怕是有坑吧?是不是还以为自己挺聪明的?这么明显的挑拨,她怎么可能上当?就这本事,还想两头挑?她和张岚莺根本就没分开过,张岚莺也不会觉得是她告密的,更何况,她如今中的忠心蛊母蛊在张岚莺那里呢。
似玉只知道原书中的青禾因为对巴代的位置太过心切,偷偷炼蛊,所以才被张启秀放弃培养,没想到,青禾还是个脑子不太好的。张岚莺到底是巴代的亲侄女,就算张启秀没打算将蛊术传给张岚莺,人家血亲的关系摆在那里呢。更何况,她青禾也还没有学会蛊术,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给自己找障碍了?
似玉没接话,可她的眼神却让青禾没来由地一阵发虚。
张岚莺气得脸色铁青,“你胡说,我没有……”
似玉起身打断了张岚莺的话,道:“岚莺,咱们去告诉巴代,青禾污蔑你,我可以做证,你根本没和我说过那样的话。”这种没有实际行动的事情,还不是看人怎么说,似玉才懒得和青禾废话,反正是个弃子,指不定巴代那边正等着别人给递刀子呢。
青禾像是听了什么大笑话一般,“似玉,你上次是被蛊虫吃了脑子了吗?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巴代的传人,只要我跟着巴代好好学,下一任巴代就是我!我犯得着去跟巴代撒这种谎?再说了,撒没撒谎,巴代一测便知!”
似玉挑眉,内心十分震撼,撒没撒谎巴代也能知道?难不成还有测谎蛊?
毕竟,巴代绝不可能让青禾知道忠心蛊的事情。以似玉对巴代的了解,巴代连给她下了忠心蛊都会掺杂着各种谎话来骗她,连忠心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蛊都不愿意让似玉知道,巴代又怎么可能让青禾知道忠心蛊的存在?
抬眼看见张岚莺在青禾身后一个劲朝她使眼色,似玉稳了稳心神,秉着“输人不输阵”的作战法则,眯着眼傲娇地朝青禾道:“行,巴代有法子知道谁说谎那就更好办了。”
说完,胸有成竹地对张岚莺一扬下巴道:“岚莺,走,我们一起去同巴代说说,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说完,似玉扔了手里的铁钳大步朝张岚莺走去,拉起张岚莺的手就朝外走去。
张岚莺跟着似玉转身朝外走去,在青禾看不见她表情的时候,以眼神询问似玉,“能行吗?”
似玉给了张岚莺一个安抚的眼神,她正好借此机会试试,确定下青禾和巴代是不是她看过的那本《神秘蛊术》故事中的徒弟和蛊王。
似玉和张岚莺还没走出灶房,青禾就冲过来拉住了二人,脸色哪里还有刚才的扯高气扬,这会儿,青禾笑得比哭还难看地拉着二人道:“哎哎,我刚才都是说笑的,我就是想知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看赶尸。”
青禾哪里敢真闹到巴代那里,就冲她前几次帮着张岚莺瞒下去土家看梯玛捉精灵的事情,她都犯了知而不报的包庇罪,作为巴代的大弟子,青禾也是会被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