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秀这会?儿内心十分复杂,自从?她发现似玉有炼蛊打算的时候,她就偷偷给?似玉下了?忠心蛊,似玉也确实如她所料,真的开始炼蛊,只是,自从?那次劫后余生,她好像就再没看懂过似玉了?,现在看来,似玉是真的变的,她是真的不想炼蛊了?。
张启秀却突然发现,这样的似玉,好像特别适合炼蛊了?……
几位巴代又随意说了?几句,便各自散去。她们?早已经商议好了?关于银香草蛊婆的事?情,之所以一直没走,都是为了?等?似玉,这会?儿巴代们?都很满意,只等?着下次来取龙血藤了?。巴代们?心里也都盘算着,这段时间要多准备些?厉害的虫子。
等?人都散去了?,张岚莺便将今天看到四皇子的事?情告诉了?张启秀。
张启秀一听,立马让青禾去叫草蛊婆。
银香草蛊婆之前虽然对自己的外?孙、外?孙女施蛊,她的二女儿夏屏已经与她决裂,夏屏也并未找寨里人或者巴代为她做主,在苗寨,这就属于银香草蛊婆的家事?,大家虽然看不惯,也不适合插手,何况还?是草蛊婆家。
这些?年,银香草蛊婆虽然生活有些?艰难,在守护黑冲寨方面也从?不含糊,那次随意斗蛊和后面的擅自救人,也没有对苗寨造成实际伤害,念在草蛊婆多年守护黑冲寨的份上,只由?巴代们?将其?看管起来。
可现在,春屏居然连蛊王的事?情都随意泄露了?出?去,张启秀对银香草蛊婆一家终于再无法忍受,带了?草蛊婆和黑冲寨几个管事?的苗民就往银香草蛊婆家中行去。似玉和张岚莺也跟在人群中。
她们?赶到的时候,银香草蛊婆家中只有大女儿春屏在家,张晓羽已经搬去了?镇上。
因为春屏也习蛊,巴代怒斥了?春屏后,黑冲寨的几个管事?的虽然也很生气,却没人敢上前捆走春屏。
“你们?先往后退二十步!”张启秀道。
众人一听就知道,巴代要施蛊了?,连忙后退。
春屏的蛊术一直没多少长?进,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才堪堪只会?最简单的守护蛊,甚至还?没有张晓羽蛊术厉害。
这会?儿见巴代带着人过来,家中只有她一人,早就吓懵了?,只摇头道:“我没有想出?卖黑冲寨,是我阿娘临走前叫我,有什么事?情要及时给?四皇子传信,我也只是猜测蛊王是岚莺的。”
“那岚莺的行踪呢?若不是你告诉四皇子,他怎么知道去夯沙参加走穿洞的?”巴代道。
春屏呐呐道:“岚莺不是回来了?吗?四皇子也没有伤害她啊,为什么你们?还?要抓我?”
“哼!”巴代冷笑,“先是晓羽去镇上施蛊解蛊,我可以当她不懂事?,就不计较了?,再到你阿娘在寨中斗蛊,她可是草蛊婆,难道不懂规矩?我也念她守护黑冲寨多年,只是训斥她,可你阿娘呢?私自下山,还?准备用蛊术与朝廷为敌。我本想着晓羽要嫁人了?,就只将你阿娘先看管起来,到时候让你们?一家跟着晓羽进京去,你们?爱干嘛就干嘛。可是,你呢?居然还?将寨中的秘密送给?四皇子?你是晓羽那样年纪小不懂事?,还?是如你阿娘那般守护黑冲寨多年可以功过相抵?”
春屏变了?脸色,“我……”一时竟不知道如何为自己开脱。
张启秀直接解下腰间一个小竹管,不顾春屏的惊恐求饶,直接拔掉棉塞,将竹管口对准自己的手心。
小竹管里爬出?一只蚂蚁,蚂蚁通身碧绿。
张启秀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蚂蚁,嘴里念念有词,朝春屏走去。
春屏步步后退,终于退无可退,只惊恐地摇头。
张启秀在距离春屏三步开外?的时候,扬手将指尖轻轻捏着的蚂蚁蛊弹向春屏。
那蚂蚁蛊虫就如被装上了?追踪器一般,不管春屏如何躲闪,它都朝着春屏的方向飞去,对,是飞!蚂蚁蛊最后落在春屏的额头上。
然后,似玉就看见,那碧绿的蚂蚁在贴上春屏额头的时候,如一枚微小暗器一般,直接扎了?进去。
春屏的痛呼立刻响彻黑冲寨。
不过几个呼吸,春屏的痛呼戛然而止。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春屏没了?呼吸,额头上的洞却还?在逐渐扩大,约莫到一个铜钱大小的时候那个洞不再扩大,春屏的眼睛和口鼻缓缓淌出?发黑的血迹。
张启秀再次放出?一只蛊虫,是一只长?脚花蚊子,张启秀手里捏诀,嘴里也一直不断地快速念着,那只长?脚花蚊子振翅围着春屏飞了?起来。
似玉听见一阵“嗡嗡”声?,一群蚊子朝春屏的尸体飞去,瞄着春屏口鼻眼流出?的污血就贴了?上去……
似玉看得头皮发麻。
跟来的苗民也纷纷侧头不敢再看。
待蚊子离去的时候,春屏的口鼻眼流出?的污血竟然被清理得毫无痕迹。
似玉在心中惊叹,蚊子竟然还?能这么用?
张启秀又放出?两只蛊虫,一只螳螂,一只蜻蜓,围着银香草蛊婆家的吊脚楼一顿转悠,期间,这两只蛊虫从?银香草蛊婆家的角落里揪出?了?好几只蛊虫,那些?蛊虫都被张启秀收了?起来。
忙完这些?,张启秀转头对跟来的人道:“叫黑冲寨的苗民都来看看,这就是出?卖苗寨的下场,我这次是念在春屏同我一起长?大的份,留她一个全尸,否则就是肠穿肚烂的下场。银香草蛊婆家中的蛊虫,我已经清理干净了?,你们?将春屏远远地葬了?,不许葬入黑冲寨的坟地。银香从?此不再是黑冲寨的草蛊婆……”
料理完春屏这边的事?情,张启秀便将后续事?情交给?了?草蛊婆,带着似玉、张岚莺以及青禾离开了?。
一路上,似玉她们?都没有说话,就连平时“叽叽喳喳”个没完的张岚莺,这会?儿也只垂着脑袋走路,一句话都没有说,大约也是被刚才的场面吓着了?。
快到张岚莺家的时候,张启秀停下脚步,看着三人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手段残忍?”
似玉看了?张启秀一眼,又赶紧收回了?目光,垂着脑袋不说话。蛊术太恐怖了?,对,是恐怖!弹指间,一条人命就没了?。似玉这会?儿还?没缓过来,脑子里全是春屏中蛊时候的画面。
这是似玉头一次看见张启秀施蛊,也是头一次看见中蛊者如何快速死亡的。
似玉知道,春屏这种死法还?是巴代看在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手下留情了?。这若是不手下留情,是不是得先痛个死去活来,再等?着肠穿肚烂慢慢死掉?
“呵!”张启秀见没人回答,道:“作为巴代,在未对苗寨有实际伤害的时候,我们?是不能轻易出?手的,守护苗寨的直接责任在草蛊婆,若是苗寨中事?事?都是巴代出?手,那苗疆蛊术我们?也不用钻研了?,天天各个寨子跑着去处理大小事?务就可以了?。而这次事?情有些?特殊,因为犯错的是一位草蛊婆,另外?那位草蛊婆若是跟她硬拼,极有可能两败俱伤,那么黑冲寨就没有草蛊婆了?……”
张启秀絮絮叨叨地说着,似玉突然生出?一种,张启秀在教?她们?如何当巴代的感觉。
似玉心想,这是错觉吧?张启秀怎么可能教?她如何当巴代?当初可是生怕她偷学蛊术的,这才几个月?就要带着她将“巴代”当做奋斗目标了??
难道就是因为龙血藤?
至于吗?
那龙血藤真的有那么难养吗?她不过是每日浇水罢了?,除了?偶尔去园子里除草、捉虫,她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