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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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枭肄拎着酒和杯子,坐到对面。

他换了套深棕色双排扣的西装,毛呢和丝绸混料,没系领带,看起来比刚刚休闲也多了些雅痞气。

顾意弦扫了眼,暂时没看出来什么牌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西装情有独钟,她现在身上这套小香,两人坐一块简直像在商务谈判。

他抬起酒瓶倒了满满一杯。

琥珀色玻璃方瓶,慕赫20,苏格兰威士忌。

在巷子那会儿倒是没说假话。

“认识这酒?”江枭肄抬眸。

面前来路不明的女人卷发吹干了,蓬松柔亮,光泽的发尾连开衩都没,皮肤细腻白皙,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粗花呢小套装,衬得她像朵被金钱温养的玫瑰,大气又娇媚。

南楚一年一度的争霸赛就在三天后,她的出现是巧合还是蓄意。

“我只是觉得这颜色漂亮。”顾意弦低头。

江枭肄用铁夹拈起一块冰在杯口慢慢磨圈,融化的水从玻璃壁往下流。

“要来一杯么。”

“不了,这度数太高。”顾意弦无语地抬头,才发现江枭肄一直盯着自己,暖黄的光拓进瞳孔,虹膜变成橄榄色让他像条冷血的蝰蛇,她莫名紧张起来,纤长的睫毛不自觉扑簌几下。

冰块“哐”的声掉在威士忌。

心跳一迸停止。

这人戒备心太重随时都在试探,她飞速思考方才哪句话让他起了疑心。

江枭肄拎着杯口晃了几下,抬颌,动作不拘着,唇全张开卡在杯口,金黄色的液体尽数灌进去,再随着滑动的喉结入腹。利落的一饮而尽莫名有种粗犷的性感。

接着,他又为自己斟了半杯,没喝,脊背往后靠,半张脸都陷在阴影里。

顾意弦不敢再看他,拿起水壶倒了杯水,小口抿着。

卡座右侧有两扇窗,百叶帘拉了一半,外面的暴雨还在下,车内的气氛安静,又有种意味不明的胶浊。

江枭肄眼皮稍稍抬起一层,低磁的嗓音打破了沉寂,“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这反而让顾意弦悬着的心落到实处,接下来就可以按照设计的步骤往下走。

“万小弦。”她笑着说:“千千万万的万,大小的小,弓玄、弦。”

“嗯。”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旋着杯口,示意继续说下去。

顾意弦面不改色,“我原来在玛丽亚孤儿院,后来被南楚一户人家领养,他们起初对我很好,其实收养我别有目的,不止如此还虐待我。”

真假参半混淆视听,玛丽亚孤儿院是真,至于领养,顾檠当年收养她的时候还没十八岁,假证明很容易搞定。

一切靠听者自行分辨了。

江枭肄精准挑出无法被证实的一条,“什么目的。”

他凝视着她,墨绿瞳色像片倒映绿波碧天的海,莫名看起来深情。

顾意弦掐了把大腿,盈起泪光,“逼我用自己的脸和身体为他们赚钱,所以我不想再回去了。”

回到gallop就禁止卖淫与情色交易是为了作秀赢得好名声还是其他,她就是故意捏造这样的身世想来探他的底。

江枭肄神色淡淡,扔出一句直白的话,“你是妓女?”

“”

顾意弦的表情滞住,卖力的演戏如一拳打在棉花,白费心思。

默了几秒,她咽不下那口气,不避让地回望。

把皮球推回去,答案交给提问者回答,具体对策再从他话里分析,如果鄙视看轻,可以借此反将博取同情心。

再者承认或否认并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迟疑的理由,万一江枭肄是那种人对自己图谋不轨,太得不偿失。

少顷。

“抱歉。”江枭肄嘴上道歉,心里没有因愧疚产生的情绪。在他眼里妓女有被生活所迫也有主动出卖肉体,利用自己不偷不抢,无非都是价值互换与任何职业一样不分贵贱。

但这行业里却是腐烂发臭的存在,而任何城市都有这样的角落。

桌面金属烟盒里面空空如也,他从座位后的储物格里拿出套卷烟用的装备,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半透明的方形纸,食指屈起抵住白色滤嘴压在前端,不冷不热地说:“我是个商人,只看重投入与回报率,浅显点就是唯利是图。”

顾意弦故作天真的说:“先生,可是我听说回报越高的风险越大。”

“全看个人如何规避,吃饭也可能被噎死,你会选择不吃饭吗。”

“”粗糙而精辟的比喻。

“如果你的脑袋空空,手也无缚鸡之力,”江枭肄专注于手里的卷烟,拈了些烟丝放在纸上,左手捏住烟嘴,右手慢慢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等雨停了,我给你钱或联系警察。”

意思是不管你过去什么吊样,职业或漂亮的皮囊皆不在他江枭肄考虑范围之内。顾意弦没想到江枭肄会这样说,有点欣赏,但她没忘自己目的,语气带着祈求,“如果我想留下呢。”

“证明你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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