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1/2)

语气都不一样了, 高高在上的审问。

“你觉得呢。”

顾意弦一副你当我还真有兴趣的样子, 撇开头看向车窗。

“戴手表会当工具用, 危险。”江枭肄把文件袋的抽绳一圈圈解开,“且砸坏浪费。”

她没仔细问,有点嫌弃,“你好抠门。”

他把两份协议放在桌面, 耐心纠正,“这叫精打细算, 合理规划每件事物,才能发挥最大价值。”

顾意弦感觉到身体的血管在扩张,血液流速加快, 思绪也运来越混沌。

听到纸张细簌声, 她侧头,好奇道:“那是什么?”

“合作协议。”江枭肄从西装内层口袋取出一支黑金色钢笔, 用白方帕仔细擦拭笔杆。

她挑了下眉,“你早就准备好了?”

“嗯。”

“就那么自信若是没有今天的事,我百分百会答应?”

钢笔在指节松散转着,江枭肄再次拨开怀表盖,分针还差三圈。

“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他的嗓音平稳而缓沉,“我喜欢做胜兵,取得必胜的形势后才会宣战。”

死男人真觉得拿捏住她了,顾意弦轻哼,“骄兵必败。”

江枭肄手一松,钢笔落回掌心。

今日之事确实自负了。

本想利用联姻之事告知江家三姐弟,顾意弦现在是他的未婚妻,以他们的口风必定会在圈子里散播谣言,待明日以拍卖会的噱头加把火。他们超乎预料的反应江枭肄其实没多惊讶,他知道他们平日积攒了不少情绪,于是他继续利用这件事去博弈。

只是人心最难测。

江家三姐弟心里抱有如此多的怨恨。

江枭肄知道自己不算什么好人,他想顾意弦也会如同别人一样厌恶这样一个人。

他让自己冷静以平缓语调规劝,他不希望她听到非自己口中的赘述修辞,他期待这场该死的对话结束。

可没能如愿,那一瞬间的挫败感,该怎么形容呢。

不过人心最难测。

顾意弦留下来了。

所以江枭肄选择将计就计,同时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

他打开窗户,望向巷口破损的路灯,点了支卷烟浅浅吸着。

灯光扑簌,细小的飞尘滚成一团。

江枭肄轻垂的眼睫被柔化成绒软淡金色,在深陷的眼窝中掀动。

他在一团模糊的光晕里,情绪也变得虚实明昧,怎么都看不真切。

顾意弦此时没有别的想法,大大方方看他,大概酒精让人诚实,她由衷称赞道:“你长得还挺好看。”

“有多好看?”吐息之间,裹挟辛辣烟味飘了过来。

卷发随风动,她抱臂打量,“顺眼的好看。”

怀表分针差最后一圈,江枭肄的指间抖了抖,灰屑窣窣飘落。

“你该感到庆幸,遇到的是现在的我。”他的声音有种粗粝的暗哑瑕疵感。

顾意弦翻了个白眼,“哦,要是遇到的以前的你会怎样。”

江枭肄用食指与拇指掐着烟吸了口,摁灭在烟灰缸。

他转过脸,用灼烫、极富攻击性与肆无忌惮侵略感的眼神告知了答案。

“我觉得有必要再问你一次。”

明明是尊重温和的口吻,无端让人生怯意。

顾意弦莫名抖了下。

他没收敛,牢牢盯着她,沉郁的墨绿色起了凶性,像发动战斗的野兽,不死不休。

“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似曾相似的场景,破车破巷,都答应他合作了,死男人还来试探。

她挑了下眉,不避不让,“四哥,同样的话没必要问两遍,我一直都知道。”

江枭肄笑了下,又恢复平常斯文模样,懒懒散散地说:“行,签字吧。”

他将一份协议推过去,绅士地帮她旋开笔帽,调转钢笔的方向放在她手边。

死男人莫名其妙有毛病,顾意弦感觉脑袋愈发混沉,撑着最后一丝清明仔细而警惕地勘查有无陷阱。

工作时间与内容,报酬,变更终止条款,不可抗力因素,起草的详细而正规,而且协议期限非常人性化——即日生效,为期一年,补充说明若是提前完成工作内容可提前终止协议。

扳倒三家差不多得耗时一年,但有江枭肄的助力速度可能更快,再者用假名签字,不想玩了直接拍拍屁股走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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