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2/2)

营帐里, 高公公好不容易才从那噩梦般的回忆中挣脱出来。

他满头冷汗, 全身瘫软, 在几个小太监的服侍下披上大氅, 爬上了自己的马车,火急火燎地准备回边城。

他要赶紧回去给陛下传信,言明贺家军营里出现了北戎人!

甚至于贺云琛都有了不臣之心!

“小柱子。”高公公坐在马车里,抱着汤婆子,声音有点哆嗦。

“诶,干爹,你手好冷,孩儿给你捂捂。”小太监把高公公的手揣进自己的衣服里,殷勤地服侍着。

“干爹,兴许是您瞧错了,那北戎人大多长得有几分相像,这都二十年了,记不清也是正常的。”

小太监又安慰着,“况且贺指挥使可是贺老将军的孙子,哪会容忍北戎人出现在贺家军营里,还成了他的私人参军,这也太明目张胆了。我瞧着那姓江的小子虽说眉眼有点北地人的特色,但也并不是完全的北戎人模样。”

高公公神情紧张,如惊弓之鸟,道:“不,不会忘的,我死也不会忘了那个人的脸,当初我师父就是被他活活鞭打死的,血肉模糊地死在我面前,要不是我激灵,装死糊弄过去……”

这时,突然从后方飞速掠来几匹飞马,马上之人脸上蒙着黑布,露出如寒霜般的眸子,衣袍翻飞,眨眼就追了上来,将马车团团围住。

来者不善。

“什么人!”

护送高公公的侍卫见势不对,立马拔出长剑护住马车,但他们人不多,就五六个太监和十来个侍卫,以及十个边城守卫军。

万万没想到,他们不过出了贺家军营数里地,就遇见了刺客。

马车里的人听闻外面的动静,吓得魂飞魄散,高公公更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抓着自己干儿子的手,全身颤抖道:“不好,他们来了,他们来杀我了,北戎人!北戎人来了!”

小太监有点底气不足地叫道:“干爹!这里离贺家军营不远,北戎人不敢出现的,定然不是他们!”

为首的人打马上前,抬手,剑指着领头的侍卫,用刻意压低的声音道:“我只要马车里的人,不杀你们,尔等退下。”

但侍卫尽忠职守地守在马车面前,呵斥道:“哪来的贼人!敢劫当朝秉笔太监的车架!可是活的不耐烦了!”

“唰”的一声,他的话音刚落,对方的剑已经直接到了他的面前,侍卫只觉眼前寒芒一现,喉咙剧痛,竟在毫无抵抗之力的情况下被划伤了要害,剑尖再多进一寸,他就已经是死人了。

这是警告。

在场的侍卫和护卫都警惕万分,大气不敢出,捏着剑柄的手冷汗直冒。

“动手。”领头之人突然沉声喝道,他身后的几个蒙面人便瞬间出手,与高公公的人交手起来。

场面一时间十分混乱,高公公和几个太监尖叫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躲在马车里还是跳下去逃跑。

几个蒙面人的身手都十分狠辣,侍卫们完全不是对手,不过几下就败下阵来,但对方似乎真的没有要他们命的意思,没人下杀手。

高公公惊恐地看着外面的场景叫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杀我!我是内侍监的秉笔太监!你们要多少钱都给你们——啊!!”

只见领头之人突然像一阵风一样飞身到了马车上,毫不留情地掀开几个小太监,而后揪住高公公,一把将其甩到马背上。

高公公被摔得头晕眼花,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下一瞬来人便翻身上马,架着马就带着高公公向远处奔去。

“别杀我,好汉饶命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呜呜呜——”

高公公横着趴在马背上挣扎着却无济于事,五脏六腑被颠簸得要碎裂一般,吓得都要尿出来了。

但架马的人一言不发,带着他跑出老远了才放慢马速,而后停下,将高公公拽下来丢在地上。

高公公捂着肚子翻滚惨叫,不停求饶,却被对方一脚踩住肩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说,你知道了关于江参军的什么事儿?”

听见熟悉的声音,高公公一愣,盯着对方露出来的半张脸,连疼都忘了叫喊,震惊不已,嘶声叫道:“贺云琛!你是贺云琛!你果然背叛了大郢!”

高公公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就想逃,没跑出几步,几支暗器飞射而来,扎中他的腿,叫其一下扑倒在地。

贺云琛索性也不伪装了,剑尖直指他喉咙,冷声道:“说还是死。”

……

且说江婷回了火头营后,左思右想都没明白高公公见了她就发疯的原因是啥。

原著里的原身死得早,人物背景设定也不够完善,是以原身和高公公到底有什么过节,她还真一点也不清楚。

不过她也没放心上,毕竟高公公在原著里连个背景板都算不上。

自圣旨下达后,接下来几天,贺家军便开始正式备战了。

将士们忙于操练,后勤也忙得不可开交,干粮、马匹、武器、营帐等等都备齐,这是江婷穿越以后,经历的真正意义上的一次大战。

这让江婷隐约有点兴奋,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试试自己做出来的火药武器效果如何了。

终于,在宣战书送到边城后的第十天,大军开拔了。

此次贺家军可以说是全军出动,营里只留守了五分之一的人,整个大营几乎被搬空,每个将士负重前行,先带上够吃十天的压缩饼干,以及自己的武器、保暖衣物以及临时营帐。

后续后勤兵会将其他的粮食和物资再运送到前线去。

因为梁叔年纪大了,所以此次火头营的领头人是江婷和小厨房管事儿,一百三十几个火头军去了一百个,大家把东西绑在牛车上,用篷布搭好,赶着牛车跟随在大军后面。

此番出征,大家都知道山高路远,道路难行,且很可能有去无回,是以都心情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