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律师先走一步楼下去热车,方丛和小穗到她办公室又多聊了几句。
春节后两人好久没见,小穗才知道方丛也被集中隔离了,心说真巧。
说了不少私事,方丛最后欲言又止地劝她:“你刚才那么对你们领导,是不是不大好?当着我们外人,领导多下不来台……”
小穗和方丛算是知根知底,越接触越觉得她人很值得信任。这事不好解释,以后打交道的机会多着呢。再加上她心里正闷得慌,急需一个闺蜜倾诉,关上门把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和她说了。
方丛震惊到难以置信:“你……怎么做到的,那么主动地追人家?”
这不是重点好么,小穗叹气:“总之,我也不知道,我这运气是好还是不好,唉。”
“应该是好的。我觉得他那会看你的眼神,很温柔。”
“有吗?”小穗严重怀疑隔着一段距离,方丛看花眼了。
“后来,就变得很受伤,好像被你欺负了一样……”
……她有吗?
“没有,肯定是你看错了。”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出来,小穗帮她拿了几份资料一起下楼。
路过前台,一层大门口的旋转门一转,进来的正好是回来参观公司,被邓嫣袅袅然挽着胳膊、款款进门的廖驰。
方丛蓦地停住,脸一下白了。小穗暗说,妈呀,你们这关系也不简单啊。
专心当你的事业粉
那天几个人不欢而散。方丛走了,廖驰带人回了办公室,又说累,把邓嫣的参观交给了小穗。小穗带人去见周望川,他已经走了。
后面几天,周望川又来了几次公司。两人碰面,他也冷淡下来,几乎和她没什么交集。
小穗收敛了所有的主动,不再对他嘘寒问暖,不再逮到机会就追着他跑,不再殷勤地给他送这送那。那些上赶着的行为,让她觉得自己之前实在够傻的。
但每次开会的时候、上楼找廖驰的时候,总忍不住眼睛去找他的身影。他在,她依旧不自然,他不在,心里又空落落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小穗常常想,周望川那么坚决沉稳、不为别人所动的人,没有她纠着缠着,应该觉得如释重负吧?
开始还试图和她恢复邦交,她只是嫌不卫生没吃他一口菜而已,说不理就又不理她了……
一群下属众星捧月似的围着他,他每天忙得分身乏术。几次她偷看的时候,他抬头恰好看向这边,眼神没有焦点也没有温度,更别说看她了。
所以你看,这样心冷如冰的男人,她把一腔热情投注在他身上,本来就可能找错了人。即使不是同事,也一样全军覆没徒劳无功。
下班路上,小穗一边开车一边神游,回想她想打动他,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他那时到底是不是被她缠怕了,才答应了那顿火锅。还是本来也一人独处太寂寞?最多是报答她多日来的三餐之恩?……
车子拐到小区邻近一条路,前面的一辆车速度压得有些慢,明明红绿灯前只有几辆车,居然一个绿灯闪了几十秒,都没过去。
她气不过,摁喇叭滴了一下前头的车。回神细看,这车型和车号好眼熟……好像是脑子里一直想的那个人的……
她恼地额头磕在方向盘上,埋起脸不想见人。不知怎的碰到了,喇叭又是短促的滴了一声。她吓到,猛地弹起来,她没有特意叫他,真的没有!
从车库上楼的时候,周望川果然在电梯口等。小穗陪他等了一会,进了电梯,只有他们两人。扭扭捏捏了好一会,她也没想好怎么解释不是故意跟着他,只是碰巧。
屡有前科,说了他能信吗……而且他脸那么臭……
周望川依旧是黑色大衣,外套敞着,里头的白衬衫一天下来领口松垮,皱了好几处。他再一次转头,锋利的抓住了她瞄过去的目光,在安静的空间里先开口。
“以后都不打算和我说话了?”
小穗眨了眨眼:“没有啊。”
周望川怀疑地看她,躲他躲得那么明显,她的话一听就口不对心。
小穗反问他:“周总,工作我哪里不配合了吗?”
没有。可连称呼都改了,从随便的你,改成了您、周总、你们周老板。私下见不到人,公司里见他也绕着走。
“你到底在气什么?”
周望川静静等待片刻,电梯持续上升,“真不说?那算了。”
小穗气闷,算了就算了,不想理他。小性子上来想使,可对他不太使得动,他不买账,再加上自己总是没用的心软。
撅嘴先出了电梯,右拐往家走,没两步又折回来。
“我主要是尴尬,当然也有点生气。”
她瞪他,“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看我一个人傻乎乎地蒙在鼓里,好玩吗?”
“我知道得很晚,没两天就告诉你了。”
“真的?”她不太相信,他们这些老谋深算的人,会那么沉不住气。
“怕你犯傻,把廖总的底细告诉我个底儿掉,我胜之不武。”
周望川说着乐了,再多封闭隔离几天,两个人越来越无话不谈,说不定真的会。
站在电梯门口,小穗在他清风明月般的笑容里迷失了一会,冷空气一吹,蓦然醒过神来。
都这会了,他还笑话她。心里一阵不是滋味,也是,本来她就是个笑话。
小穗冷静地说:“从前是我胡闹,我郑重决定,收回我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