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扬一夜没睡。
处男开荤,他按着姜拂北做了三次,本来俩人开始的时候就快两点,到后来姜拂北困得要死,基本上是半睡半醒着跟他完成了最后一次。
床太窄,俩人贴在一起,姜拂北靠在他肩膀上,细软滑亮的发缠成一片,胸口又满又涨,韩子扬睡不着,就借着月光看姜拂北,觉得她睡着的样子也性感的不行。
她眉心稍微偏左有一颗很小很淡的痣,韩子扬在那上面亲了一下,慢慢把手臂从她脑袋下抽出来,她可能真累了,没察觉他的动作,翻了个身继续睡,韩子扬下床,从自己兜里把烟和打火机掏出来,蹑手蹑脚出卧室,到客厅阳台上抽烟。
他租的地方是老片儿区,阳台也是老式的半包,窗一开,十月份嗖嗖的凉风往里灌,但韩子扬不觉得冷,心里挺燥,燥得简直不知道要怎么排遣,连抽两根烟之后,拿手机刷朋友圈,他一兄弟半小时前转了首歌进朋友圈,调低音量,他点开听了十几秒,啧,eo的失恋情歌,那还真是跟他现在的心态搭不着边儿。
太t想炫了。
找到兄弟的聊天框,一个语音拨过去,响铃的声音在黑夜里尖锐又突兀,估摸着响铃快结束的时候,对面接了。
这深更半夜凌晨四点,刚从睡梦中被叫醒,脑子还愣着呢,迷糊地瞅一眼头像,声音沙:“啊……怎么呢扬哥……”
韩子扬压了压嗓子,字正腔圆:“没有,我恋爱了,你接着睡。”
说完就挂了。
说完这孙子他妈的就挂了!!!
艹!
那边反应了足有一分钟,接着连续发了十几个辱骂他的表情包过来,最后跟一句,傻逼!
没所谓,心情超好,嘴角提,一张一张表情包看过去,别说,他这兄弟的表情包挺有意思,韩子扬存了两张。
这会儿上头的劲儿才慢慢过去,又是一阵风吹来,外面小区住户两三盏灯遥遥亮着,韩子扬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姜拂北。
那天是俞望潮出殡。
韩子扬到了俞望潮姑姑家里,一些大人三三两两凑扎堆,一个个脸上并没有多少凝重的神色,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还呆在这里,他从他们中间穿过,听见他们谈论些跟俞望潮无关的鸡零狗碎话题,韩子扬觉得这些人也是挺搞笑。
折过人再走几步,看见了姜拂北。
那时候不知道她是俞望潮的妹妹,短发,脸挺漂亮,坐在沙发上,旁边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搂着她,嘴里呢喃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而她像个泥塑木雕人儿,七魂六魄精气神全垮了,怀里抱着俞望潮的遗像,木然迷惘地瞧着前面不远处的地面。
卧室里忽然一阵吆喝,脚步声凌乱,一个透明棺材被抬出来,有人叫她的名字:“拂北,来送你姐姐下楼了。”
她抬头,眼里一颗泪落下来,像碎裂的漂亮瓶子上划出的一道痕。
摇摇欲坠。
从踏入门口到那一瞬,韩子扬才真正感觉到心酸。
乱糟糟的跟着他们下去,莫名其妙地坐上了灵车,有个跟车中年妇女的人问他干嘛的,他说是同学,那人当时看他的眼神,大概把他当成俞望潮的男朋友了,最后也没让他下来,他就在灵车上坐着。
姜拂北那时候他身边,安静地像不存在一样。
灵车到一个马路口,跟车的中年妇女回头看向姜拂北,说:“拂北,你跟你姐姐说一声,要过马路了,不然你姐姐路不熟头七回不来了。”
开车的司机好奇:“还有这讲究呢?”
中年妇女说:“对呀,要不魂儿跟着到火葬场,就留在那了。”
这句话对姜拂北来说很艰难,韩子扬看到她嗫嚅了两下没有血色的唇,苍白的面容无依无措,似乎还没有接受俞望潮即将变成一堆骨灰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