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能再回云南。
这一刻,石伍才感到悲哀,他活了二十多年,临到头了居然连个地方都没得去。
考虑了半个小时,石伍最终买了广州的票,打算去找他母亲。
当初母亲再婚,不愿意带他这个拖油瓶,他说不恨是假的。
但他如今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至少先躲过这阵风头再说。
石伍上车时,司机见他不方便,很贴心地搭了把手。
有个旅客见他浑身湿透,还拿出一条毛巾给他擦。
可石伍还是觉得冷。
他缩在角落,毯子紧紧包裹住他的身体,陷入阴影的身影显得孤独寂寥。
很快,汽车顺利发动。
石伍望着这座即将远离的城市,忽然悲从中来,躲在毯子里无声落泪。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一夜的颠簸,车里各种杂声,接着车灯熄灭,周遭的声响逐渐安静下来。
大家都在补眠,唯独石伍睡不着觉。
他在黑暗中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如死灰,脑中如走马灯闪过当初和陶止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如果没有高寻文那次欺骗,也许他和陶止已经在一起了。
更也许,陶止现在会怀上他的孩子。
天亮时,到了广州。
石伍随着人流下车,来到出口处,望着人来人往的旅客,想起他第一次出远门。
到最后,还是剩下他一个人。
石伍推着轮椅来到马路边,他等了很久,才拦下一辆计程车停下载他。
凭借着之前的记忆,石伍把地址报给司机。
大约十五分钟后,到了目的地。
地方有些偏僻,石伍推着轮椅在不平的石子路上移动,张望片刻后,辨认出那座两层红砖房就是他母亲再婚的家。
这是他第二次来这儿,之前那一次,他只是远远看着,连他母亲都没有发现。
石伍怀着忐忑的心情,敲了敲门。
不多时,里面传出脚步声,接着是一声女人的询问:“谁啊?”
面前的门打开,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
石伍一夜没喝水的声音显得沙哑,“妈……”
石母见到石伍,瞬间皱起眉头,“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