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让微拢起眉心,难不成,宁宁也是喜欢书生?不成?
他胡思乱想?着,下课的钟声响起,被盯得满身是汗的夫子走出来朝沈让行?礼。
听到他的行?礼声,屋子里的几十个学子也站起身,一起揖礼问安,“参见?淮王殿下。”
沈让淡淡的嗯了一声,递了个眼神给身边的宋呈,宋呈会意,上前对着众学子,将他今日的来意说了一遍。
学子们将来都是要?入朝为官的,此时虽然也对“淮王来朝露书院找抄书工”这件事充满疑惑,却纷纷表示:学生?愿为淮王殿下分忧。
沈让装模作?样地扫视了一圈,像之前一样,同样挑了四个人。
卓霖自然是位列其中。
沈让道:“届时,自会有淮王府的人把书带给你们,辛苦各位了。”
宋呈代这些学生?们拱手,“殿下客气了。”
沈让也不再客气,朝宋呈点了点头,然后道:“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
学堂内,学生?们目送他离开,其中,被他挑中的几个人,就理?所?应当地站在了最前面。
虽然只是抄书这等琐碎小事,若搁在平日里根本不值一提,可是这件事和淮王挂上钩,便不再是一件小事。
如今,还有谁不知道淮王在朝中的地位,东宫之位摇摇欲坠,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猜测将来的储君,一定会是淮王。
卓霖站在最前面,看着淮王离去的背影,也觉得与有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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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侯府。
姜毓宁正坐在书桌前练字。
哥哥曾经说过,习字可以平心静气,修身养性,所?以教她每天练习。
这八年来,她早已习惯了每日写一篇字。
也因此,她虽然学问上没?什么成就,一笔字却很是漂亮。又因为她所?临摹的字帖,都是沈让专门写给她的,所?以她的字和哥哥的很像。
姜毓宁看着手边的字帖,每一个字都是笔走龙蛇,入木三分,看着这些字,她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哥哥似的,自己都没?察觉,自己一直在笑。
站在一旁,替她研墨的竹叶见?她唇角一直上勾,忍了又忍,还是问了出来,“姑娘,您是想?到了什么?这么高兴。”
姜毓宁笔下一顿,“我笑了吗?”
竹叶点头,“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姜毓宁其实是想?到从前几年,哥哥常常不在,所?以他每次回来时,自己都会特?别黏着他,就连读书写字都要?和他挤在一张书桌上。
有时哥哥忙完自己的事,就会将她抱到腿上,从后面圈抱着她,握着她的手陪她一起写。
每当这种时候,姜毓宁都觉得特?别有踏实,哥哥的怀抱是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姜毓宁其实很想?和竹叶分享,可是莫名的,她又觉得很不好意思,不过是稍稍一想?,怎么脸颊都发热了呢。
她连忙搁下毛笔,怕滴墨弄脏刚刚写的字,然后双手捂着脸,摇头道:“没?什么。”
那日在宴会,竹叶还不能确定她到底怎么了,可是眼下,她看着姜毓宁这幅脸颊红红,双眸潋滟的模样,分明就是少女怀春的模样。
现在,她几乎可以确定,姑娘就是有喜欢的人了?
可那个人会是谁呢?难不成真的是卓霖?
竹叶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外?头有动静,姜毓宁也听见?了,跟着往外?看。
“奴婢去看看,姑娘继续写字吧。”竹叶搁下墨条,掀帘子出去,却见?姜贺今拎着一个食盒站在廊下。
“大?公?子。”竹叶略有些意外?,福身行?礼道。
姜贺今把食盒递给她,问:“宁儿呢?”
毕竟是姑娘的亲兄长,竹叶接过食盒,亲自替她打帘,“姑娘在写字,大?公?子请进。”
姜贺今知道姜毓宁身边的人都是是淮王派来的,因此对她十分客气,颔首走了进去。
“宁儿,哥哥来看你了。”
姜毓宁看着他,有些惊讶,“大?哥?”
姜贺今朝她招手,“近来太?忙了,大?哥都没?空陪你说说话,怎么样,在侯府还住的惯吗?”
对于姜贺今这个大?哥,姜毓宁到底还是多了一份亲近,因为她还记得,整个侯府里,只有他和自己,是流着完全相同的血脉,是她真正的亲人。
而在亲近的人面前,姜毓宁一向不会撒谎,她点点头,“原本不太?习惯,但是现在,已经习惯了。”
姜贺今拉着她坐过来,有些抱歉道:“让你受委屈了,都是哥哥不好。”
姜毓宁摇头,“没?什么。”反正她早晚都是要?离开的。
这时,帘子被掀开,竹叶端着两盘糕点进来,搁到两人中间的炕桌上。
一碟水晶糕,一碟桂花豆乳糕。
姜毓宁用疑惑的表情去看她。
姜贺今说:“听说你喜爱糕点,我特?意托了同窗去买来的,尝尝,怎么样?”
其实练字之前,姜毓宁才吃了一大?碗杏仁甜酪和六七块透花糍,现在一点都不饿,但是听到姜贺今说,他是特?意给自己带的,心里很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