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景安侯府被抄,景安侯姜础获罪,一家大小尽数被流放。
除了?姜毓宁。
上京城内最不缺勋贵,也几乎每天都有人获罪被抄家,可是姜家不同,姜家可是太后母家,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没?了?。
不仅让人猜测,这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可偏偏这件事?捂得?十分神秘,最后大家都猜测,是不是景安侯府和先?太子有私,涉及谋逆,这才被夺了?爵位流放。
姜毓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惊呆了?,她?对姜家虽然没?有感?情,却也没?想到他们要全体被流放,便去问沈让。
沈让自然不会说实话,却也不希望姜毓宁会心疼他们,便道:“他们勾结旧太子,罪同谋逆。”
姜毓宁一愣,然后问:“可是,我也姓姜啊,我怎么没?事??”
这样的大罪不都是要抄九族的吗?
沈让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问,当即就被她?逗笑了?,说:“你是新太子养大的,该姓沈,哪里姓姜?”
不过,景安侯府的覆灭到底只是一件小事?,没?有多少人会真的担心,甚至更多的人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尤其是对于新封了?县主?的姜毓宁。
怎么全家获罪,就她?一个被留下?了?。
半个月后,又有一道圣旨赐下?。
姜毓宁的父亲姜砚被追封为弘安侯,老?夫人杜氏敕封二品夫人,连带着妻妾都有追封。
并且,建昭帝还在旨意里特意注明,已经被废的景安侯一支,再不许姓姜,污了?太后名声。
这样一来,两房彻底切割,一脉是乱臣贼子,一脉却是
纯臣忠烈。
而已经封了?县主?的姜毓宁,身份又莫名其妙地往上抬了?抬。
看戏
72
时间转眼就到了三月底, 宣丛梦和成王的大婚之日。
依着姜毓宁和宣丛梦的关系,她自然是要出席的,甚至作为义妹, 她在宣丛梦出嫁的前一天, 是陪她一块睡的。
当天宣丛梦梳妆打扮,外头一趟趟地进来催妆送诗, 姜毓宁都是全程看在眼里的。
宣丛梦手握镶金团扇,遮住了整张脸, 两人在一道月亮门前告别,姜毓宁看着宣丛梦离去的背影,不知不觉竟湿了眼眶。
有些?担心, 有些?恍惚。
公?主府侍候的大?多数人都送嫁出去,姜毓宁还未说亲,自然不?好抛头露面, 她呆呆地站在月亮门前, 不?知站了多久。
直到一只大?手覆上她的肩膀, 姜毓宁转头去看,只见沈让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
“看什么呢?”
姜毓宁不?想说, 抬手抹了抹眼角,摇头没说话。
但其实她不?说话, 沈让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轻笑了一声,牵着她的手,带她去后花园的亭子里走。
因为今日是宣丛梦的大?喜日子,整个公?主府都挂了红绸, 处处都是艳红的宫灯,宫灯垂下的流苏扫在姜毓宁的肩头, 扫得她痒痒的。
她伸手拨弄了一下,沈让却以为她是喜欢,顿住步子,直接替她把这盏灯从?高处摘了下来。
“拿着吧。”他?递给姜毓宁。
姜毓宁先是一愣,而?后下意识地伸手接过。
这些?宫灯,都是清河长公?主专门为了宣丛梦大?婚制成的红纱灯,灯架是用上好的红木,中?间镶嵌绢纱画屏,上面画着“福寿如意”“和合二?仙”“祥云呈祥”等象征着美好的图案。
姜毓宁抬手拂过那流苏,轻云一样柔软。
她不?禁赞道:“真漂亮。”
沈让轻笑一声,问:“喜欢?”
姜毓宁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沈让道:“等咱们大?婚,也?叫人多做些?宫灯,到时候,不?止挂在皇宫,我?叫人在整个上京都挂满。”
姜毓宁叫他?这话说的一怔,而?后不?禁顺着他?的话想象了一下,又?是喜欢又?是埋怨地瞪了他?一眼,“那么铺张。”
沈让笑道:“这算什么铺张?”
他?总有道理,“人家除了娶妻还要纳妾,一辈子娶个七八个都打不?住,婚礼也?是一次次的办。几个兄弟里都是正妃娶了又?要侧妃,我?是太子,将来的皇帝。我?迎娶正妻,又?是一辈子一次的事,还不?是要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你身?上?”
语气像是打趣,实际却是认真的不?得了。
姜毓宁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意,她抬高了灯笼,借着那一簇光亮去看沈让。
“哥哥。”姜毓宁轻声唤他?。
沈让看向她,问:“怎么了?”
趁着他?偏头过来,姜毓宁踮起脚尖,倏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然后提着花灯,飞快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