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桑皱了下眉头:“你注意自己言辞。”
“我注意言辞?”郑肃云拔高?了声音,“我需要注意什么言辞?!你难道不是?吗?从我和曾清岚关系变好开始,你和沈非月就开始疏远我,看不起我,觉得我攀附她的关系……”
“我当?时心中有愧,没办法,为?了我们俩的前途,我愿意承受这一切。”郑肃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结果呢,结果你看不起我的做派,却?,转而勾搭上了盛昭?”
杜桑表情渐渐冷了下来。
沈非月也停止了动作,带着荒唐的神?色看向郑肃云。
“你们别拿那副样子看着我。”郑肃云嗤笑道,“曾清岚都?跟我说了,说你能乘坐盛昭的私人专车,说他把外套给你。还有志奇的孙婉!孙婉你知道吧!孙婉今天?被‘志奇’的管理层约谈了,还被狠狠骂了一顿,拆穿了她和经纪人的潜规则,颜面扫地不说,还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处罚!以后的前途可能就这么没了……”
“这关我什么事?”杜桑清冷地回道。
郑肃云看着杜桑的样子,就像在一个陌生人:“她说是?因为?得罪了你,因为?得罪你……就是?得罪盛昭……”
还有什么好说的,郑肃云曾经也不相信她认识盛昭,不相信她会坐上盛昭的车,不相信她与盛昭有什么,想要为?她找一千个正?当?的理由,想为?她找一千个的退路,可是?所?有的事情,都?让他越来越接近事实。
他将双手扣在她的肩上,嘲讽地笑了一下,就算再不愿意也得咬牙切齿地说:“桑桑……你老实告诉我,告诉你的好友!你是?不是?,爬上了盛昭的床?!”
三四
原本, 杜桑想要带着盛昭一起过来,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就把她已婚这件事告诉两位朋友。
但现?在看来, 事情并没有朝着她想象中的方向发展。
“艹你妈的郑肃云你可真是无耻啊,”沈非月实在听不下去了, 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是不是得了红眼病?还是脑子被甩出了屎坑?八岁那?年桑桑就该让你被那?些地痞流浪拐他妈走, 而不是救了个?白?眼狼, 听你嘴里说出这些屎一样臭的脏话!”
沈非月原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这段时间工作的繁忙、明天的面试,多重buff叠加在一起,气得她火气直冲天灵盖。
郑肃云被骂得脑仁疼, 似乎也清醒了一瞬,对?刚才说的话有些后悔。
他心底一慌,连忙朝杜桑看过去,看见?了她清澈而波澜不惊的眼。
“桑桑……”
杜桑一点点掰开他的手,不再允许他再触碰她的肩膀。
她第一次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 对?这多年的感情, 感觉几分可笑。
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
但郑肃云从最开始就准备拿曾清岚当做跳板, 而她勾/引盛昭的时候, 虽无关喜欢、无关情爱,却从勾/引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认真和他生活。
他们俩从本质上?,就是不一样的。
“我记得我高中?的时候想买一双手套,但很贵, 买不起。”杜桑看着他,轻声开口, “后来你买了给我,我拿到?礼物很开心。问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你让我收着就好?,别问这么多。”
“后来我有次听见?你妈妈在教育你,骂你为什么学坏,为什么要擅自动她钱包的钱。”
郑肃云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起小?时候的事,但又隐隐发现?,有什么东西开始不可挽回。
“那?个?时候,我把手套还给你了,你还记得我当时跟你说了什么吗?”
杜桑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缓慢,“我说,没有什么是不劳而获的,你不应该去偷你母亲的钱,也不应该对?我撒谎。否则,我会觉得……到?手的东西不干净。”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郑肃云还是死性不改。
她轻轻地吸着气,想到?一些往事,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我和沈非月之所以远离你,从来都不是因为,你和曾清岚在一起。你如果喜欢她,我们俩再讨厌也会试着接受,你如果真把她当做事业的帮手,我们俩作为你的朋友,怎么会阻碍你变好??”
“是你,无论?我们俩怎么询问,你什么也不说,欺骗我们!觉得自己走了一条谁也不愿理解的路,就算被唾弃,也坚持为我们好?。”
“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构建了一个?自以为光明的未来,实际却与我们越来越远,也伤害了那?个?很喜欢你的女孩子!”
杜桑说得累了,郑肃云听得双目发怔。
好?半晌,他颓然地放低了双肩,看着面前?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认真道:“我喜欢你,我从八岁的时候就喜欢你,所以……我总是在以自以为最好?的方法?,去对?你好?。”
他抬起手,摩擦过很多次的编织绳紧紧地贴在他的腕间,被洗得泛旧。
“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一直戴到?现?在……从来没有拿下过一天。”
郑肃云的眼眶也红了,他对?刚才说的话无比后悔:“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我就是太难过了,盛昭这人地位太高,爬得越高跌得越惨!你一定是被他利用的工具,你不要和他在一起,我害怕!我害怕我捧在手心的姑娘被他这个?老男人糟蹋……”
杜桑忽然笑了一下。
眼中?毫无曾经的温软,只有清澈的薄凉。
“你知道我今晚为什么会过来,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会对?你说这么多吗?”杜桑说。
郑肃云没开口,心中?缓慢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他根本不想听下去。
“因为我只把你当做朋友,”她没有什么犹豫地说,“因为朋友,才可以无差别地容忍彼此的缺点,而如果是伴侣……”她摇了摇头?,“对?不起,你从不合格。”
“你那?些所谓的对?我好?——”
她顿了顿,伸手放进了外套口袋里,想到?了盛昭的话:“不过是弱者?在沼泽中?的挣扎。”
郑肃云一愣,眼中?闪过几分不可置信:“什么?”
杜桑没有和醉鬼多说下去的欲望,手机在外套口袋里发着烫,她用指尖摩擦了两下,抬头?冷漠地看着郑肃云。
“我要回去了,以后我不会再私下来和你见?面,”她轻轻抿唇,一句话,定了他的生死——
“因为他会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