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济州敛目垂眸耐心听他讲完,扶着袖扣不露声色地笑了笑,“你想怎么个一举拿下法?”
他这个态度让陆家成误以为有戏,忙凑近了伸手搭上宽肩,压低声音道:“这地方人多耳杂,要不咱哥俩借一步说话?”
白桦见状忙自觉后退两步避开,数步之外,一道目光从方才到现在始终黏在他身上,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李济州余光瞥见突然退到旁边的白桦,分神一瞬,才操着公事公办的语气道:“不必了,方申向来讲究流程上的公开透明,陆老板也要对自家的产品有信心才对。”他抬腕看表,将耐心告罄表露明显:“我还有事,失陪,咱们就招标会上再见吧。”
陆家成微微一怔,万没想到对方甫一上来就将路彻底堵死,丝毫不给机会,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竟全无用武之地,如此看来,圈子里那些关于李小公子肖似其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传闻需要重新审慎。
白桦似乎对这类应酬场合有些回避,想到他之前说自己社恐,李济州撂下话便准备带人离开,岂料眼前黑影一晃,竟又被拦住了去路,定睛一瞧,他气极反笑,陆家这对兄弟俩今晚是商量好的么,排着队地过来讨嫌。
陆家明那怂包像是强撑起一腔罕见的勇气,直看过来的眼神多少有些渗人,顿了顿才哑着声音质问:“李少,白桦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
李济州单手抄兜目无波澜地看着他,力量绝对悬殊下的对峙,那种轻蔑与不屑一顾根本无需流露,对方便已深切感知。
“这话问的,你把自己当他什么人了?”
话音落,陆家明脸色微僵,显然并未料到他会如此直白,当着亲哥的面逼他将心思全然暴露,宛如被架在火上烤,进退两难。
周遭空气陡然化作实体,凝结了一两秒,遂被暴跳如雷的陆家成打破——
“好你个败家玩意儿!老子养你这么大,你倒好,学会玩男人了,真他妈有出息!”边说边叉腰上前,一脚踹在陆家明小腿肚上。
陆家明一个趔趄,多重情绪挤压下,索性豁出去破罐子破摔道:“哥!既然被你知道了,那今天就算打死我我也要说,我确实喜欢他,真的喜欢,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玩玩而已。”
他用了“你们”两字,明显含沙射影地把李济州也划了进去,别人都虚情假意逢场作戏,只有他一片痴心日月可鉴。
“喜欢?你还有脸在我面前提喜欢?”陆家成气不过,撸起袖子又冲了上去,骂咧咧道:“你不嫌丢人,我他妈还嫌晦气呢!陆家家门不幸,养出来你这么个玩意儿!”
钟泊南快步走来,刚好听见这句,忙一把拽住他,皱眉使眼色:“陆老板,你气糊涂了?这话也能说出口?”
陆家成一愣,反应过来也自知失言,顿时懊恼不已,他骂自己亲弟弟喜欢男人晦气,那不是连在场的李济州也捎带着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