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陆景津绝不承认自己是在为江屿挡雨,他只是觉得,既然他已经有了追人的意思,那他方方面面,就得做得得体一点,免得哪里出了破绽。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两个人的胳膊上下晃动间,偶尔会贴到一起,只是还没等到陆景津熟悉那点体温,对方又会毫不客气的收回,防止靠近。
陆景津气得磨牙。
他觉得江屿未免太过自恃清高,毕竟自己也根本不想碰到他,他完全没必要躲闪的这么刻意。
两个人很快到了一个高档别墅区,这里跟学校距离不远,只隔着一个红绿灯的距离,走路不到七八分钟就能到达。
陆景津眸光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小区,死死盯住,想到就在不久前它还因为天价问题登上了宁芜市财经周报,嘴角讥笑变得更加明显。
只是夜太黑,雨水也有些乱,他们又没在路灯下,江屿根本注意不到他的表情。
陆景津五官用力绷着,眼皮往下压,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许是知道江屿根本看不清,所以他这次装都懒得装,表情都是要笑不笑的嘲讽,没人能把这样一张好像随时能喷火的脸跟白天笑眼弯弯的脸匹配上。
可是这两种看似截然不同的特质又奇妙地同时出现在了他身上,且并不显得违和。
他勾了下唇,不知想到什么,本该柔和的桃花眼也褪去那点温情,转而被讥诮冷淡代替。
“哇,原来我的同桌住在这么贵的地方吗?”
“你这么有钱,怎么晚饭还要啃干面包啊?”
关照
话音落下,陆景津就愣住,他紧紧攥着手心,用力呼出两口气,强迫自己收回目光。
不是刚说了追人要适当地表现得体一点吗?怎么一个没忍住就把心里想的这些东西给脱口而出了?
可陆景津又清楚地知道,他并没有后悔,哪怕刚刚不是在情绪一瞬间上头支配大脑的情况下,他也会那样问。
他不是什么三好学生或是道德水平很高的人,端不起恭敬有礼的架子,白天的那些伪装已经够累了,虚伪的壳子披在身上实在太累,他还学不会在自己讨厌的人面前无时无刻从善如流地扮演一个好的角色。他就是讨厌江屿,跟讨厌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妈一样讨厌,就是看不得他好,就是想狠狠欺负他,让他也体验到自己承受的那些痛苦。
就算再给陆景津一个机会,他也还是会问出口。
只是他预料中的江屿应该会有的反应却根本没有出现。
他以为江屿会生气,会翻脸,会眼红,会握紧拳头,会一言不发的离开。
可是统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