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每个人都想很快地先出去,黑暗总是能放大人的不安。即使知道已经有人出去了并且很快会恢复,大家还是都在尝试摸索着去靠近门口。
在陆景津被第三个人踩到脚的时候,他终于忍无可忍,由开始的双手试探着寻找江屿变成叫他的名字。
“江屿!江屿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
黑暗的环境里,感官仿佛被无限放大,江屿的声音还那么有特色,清清凉凉的。让陆景津觉得,即使当时的他身处一片混乱无比的环境里,也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江屿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有魔力,莫名地就让他平静了下来。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声音都不自觉放轻,又问了一遍,“在哪儿?”
“在你后面。”
这次声音靠近了,陆景津能感觉到江屿就在自己耳朵边上说话,他松了一口气,伸出手摸索着碰到了一只触感柔软,骨骼却清晰的手。
他没敢握太紧,只轻轻捏了捏,“是你的手吗?”
“嗯。”江屿的声音有些暗。
陆景津放心了,他下意识握紧,把别人的手牵在自己手心的感觉很不一样,于他而言很陌生。他仿佛能感觉到那只手上面温热的触感,里面血液的流动速度,传递到他这里时滋滋的电流声,柔软又硌人,让他忍不住握紧再握紧。
他带着江屿往出口走,一个人试探着躲避障碍物,为身后的江屿无声地开辟出一条平坦安稳的通道。
他们很快走了出去,从后门出去是学校的一个小花园,此时正值花期,花园里面一片生机盎然,各色植物长势喜人,美不胜收。
两人走出来,被外面的风一吹,陆景津脑门一凉,感觉刚才在里面被挤出来的汗一下子被吹干净,很快蒸发。
他动动右手往后掀了把头发,全程左手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硬地跟江屿的贴在一起,交叠处的汗水细密,即使被风吹过都无济于事。
陆景津甚至能感觉到那种粘腻又清晰的触感,仿佛在随时提醒他一件事,他在跟江屿牵手,还牵的很紧,很用力。
可他们谁都没有提要分开。
“去去观众席找他们?”陆景津尽量让自己正常一点,忽略掉手里那阵断断续续的电流,以及心脏不受控制的胡乱跳动,说话说到一半却又硬生生扭过头来,不怎么敢去看江屿的眼睛,可声音依然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