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手抬起轻轻搭在齐陵的手肘上,声音放低,温柔又好听,“齐陵,我来看你了,你昨天睡得好吗?”
丁澄问着话,也仔细地看齐陵,昨天整个脸都被包起来,今天倒是多露出半个脸来,但头依旧包裹得严实,丁澄估摸着那里便是他重伤的地方。
“好像还可以,”丁澄深吸口气,抬起手,指背轻轻碰了碰齐陵的脸颊,感觉到属于活人的温热,他的心才真正安定下来,活着,活着就好了。
“我知道你喜欢安静,可你睡着了,我要把你叫醒,就不能按照你喜欢的来。”
他的指背继续在齐陵脸上抚了抚,才似有留恋地收回,他语气带点茫然地道,“我以前可想摸你了……摸哪儿都好,可我怕你讨厌我,很多时候紧张到话都说不出来。”
丁澄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在面对自己喜欢人时都和他一样,变得患得患失,变得过分小心,也过分懦弱,他不敢表达,不敢告诉齐陵他的心意,不想面对齐陵绝对会给的拒绝。
可他又不甘心,用尽一切手段占据齐陵身边最重要,也最名正言顺的位置,他知道齐陵,他和他结了婚,就不会和齐柏一样外面养人,即便齐陵不喜欢他,也不会喜欢其他人。
然而他爷爷不给他这样卑劣的机会,他只给他三年的时间,可这三年又是齐陵最重要的三年……
“齐陵,你会讨厌我摸你吗?”丁澄问着随后又叹了口气,现在的齐陵对外界什么感觉都没有,他说的话,他摸他,齐陵估计都不知道。
可即便如此,丁澄又再次抬手,不再是指背轻蹭,而是掌心落在齐陵的脸颊处,就这么放着,让齐陵尽可能地感觉到他。
丁澄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给齐陵说起他在国外两年的经历。
除却上一些感兴趣的课,他经常世界各地到处跑,偏僻的山区,广袤的草原,热带的海岛,他正经学位还没到手,一些乱七八的证倒是考了很多。
而听着这些话的齐陵感觉也很微妙,丁澄来得这么早,姜肃文根本没来得及给他注射些什么,比起昨日略有勉强的意识,今日丁澄的话和触碰,他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齐陵,我出去接一个电话,很快回来。”
丁澄又在齐陵脸上摸了摸,他才起身离开病房去接电话,而在他将病房门打开又再关上时,齐陵的眼睛睁开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碰触,他现在就可以回答丁澄,不讨厌。更多,他没有感受过,所以还没有办法回答。
丁澄去接的是来自国外的一个电话,半个月前他到南太平洋的一个海岛,可不仅仅是晒太阳去了,而是应邀去拍摄一组照片,但当时他会想考虑的事情,现在却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