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席手里的三明治已经下去了三分之一,牛奶给了阮临之后就觉得有点噎得慌,于是起身去给自己泡咖啡,顺便问阮临:“对了,昨天护士长说给你我的电话号码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阮临喝着牛奶,声音叽叽咕咕的:“直接来找你就好了。”
陆席站在咖啡机旁边等着咖啡:“那我可不知道去哪里找你,我电话号码存了吗?给我打一个,我留一下你手机号。”
留完手机号陆席就又加了阮临的微信,半开玩笑地说:“这下行了,不用担心我的欠债人跑路了。”
欠债人一手握着牛奶杯一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沓钱,问陆席:“我……我分期还债行吗?”
陆席:“……”
他目测了一下那沓钱的厚度,皱着眉头问:“给自己留了多少生活费?”
阮临把钱放在陆席办公桌上,说:“反正够我花了。”
陆席看着那一叠红色的毛爷爷,在心里叹了口气。
估摸着是心理作用,他觉得几天不见,阮临就瘦了不少。
他问:“五百?”
阮临抿了抿嘴唇,说:“六百五。”
六百五能干什么?六百五都不够楚执他们家雪球一袋狗粮的钱。
陆席数出来一千块揣进了自己口袋,剩下的都还给阮临:“分期支付只接受一千每月的额度。”
阮临看着被退回来的钞票,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居然是: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多见到陆席好多次了?
于是出乎陆席意料地,小朋友没有抗议他的说法,而是抿着嘴巴把钱给收了回去,继续咬着吸管喝牛奶。
这么乖才可爱嘛。
陆席笑了笑,打开手边的病例档案翻了翻。
等一杯牛奶喝完,阮临忽然没头没脑地说:“陆院长,我也是个同性恋。”
他说着“也”,却又好像是忘了陆席也是弯的,同性恋不会歧视同性恋,只是收起来了所有的防备,用最信任的那种眼光看着陆席,又说:“他们说我很恶心。”
陆席本人是个gay,他发小儿楚执也是个gay,听见阮临第一句话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是“gay原来这么普遍了吗?”,听完阮临的第二句话,才终于大概猜到了前一天阮临来找他的意图。
他想,小朋友到底还是个孩子,这是在难过的时候来寻找“同类”的温暖来了。
也难怪小朋友之前仿佛对这个世界都充满了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