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儿六个gay,三对儿。
一顿饭吃下来,陆琢和楚执理所当然地熟了——他俩一顿饭都在装模作样挂着谈工作的“羊头”卖秀老婆的“狗肉”;阮临也理所当然的喝多了——他酒量虽然还算可以,但小年轻儿把面子看得太重,不想跟楚执说谢谢,就一直在敬人家酒。
陆席其实知道,阮临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
他看见了监控里那几个人是以那种嘲讽又无赖的嘴脸造谣辱骂阮临,也曾看见过阮临倔强地和他们对抗受过多重的伤,看着身边喝多了垂着个脑袋的人,陆席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脸,又给他倒了杯水让他醒酒,轻声哄着他说:“回家好不好?”
阮临喝多了也没闹,只是有点犯酒困,有点懵的抬起头来看着陆席,隔了一会儿才伸手抓住陆席的手握住,声音有点含混的醉意:“老婆……”
陆席有点好笑,心想都喝成这样了,也知道我是你老婆。
服务生替他找了热毛巾送过来,陆席一只手给他握着,一只手帮他用热毛巾擦脸,轻声问:“难受吗?有没有想吐?”
阮临慢吞吞地摇了摇头,继续含含混混地说:“你一直喜欢我好不好?”
本来就咬字不准,又被毛巾盖了些声音,陆席一时之间没听清楚他说什么:“什么?”
阮临却已经抓住了陆席帮他擦脸的另一只手,抱着他两只手凑过去蹭了蹭,继续含含混混地念经:“喜欢我……我喜欢你,一直喜欢……”
他像是哭了,但是没有掉眼泪,就是声调有些变:“你不喜欢我了,就没有人会对我好了……只有你……”
阮临没哭,陆席却眼眶一酸,差点掉出眼泪来。
没喝醉的时候阮临是不会说这些话的,只会一遍一遍重复表白说他有多喜欢自己,陆席听得多了,总觉得自己对他的喜欢和他对自己的喜欢是一样多的。
然而不是。
他有朋友,有家人,很多人都爱他关心他,可是阮临却只有他一个人。
在没有陆席的二十三年里,从来没有人爱阮临。
这个念头从陆席脑子一冒出头就不受控制地攫住了他的心。
陆席心里一下一下的犯着疼,忍不住揉着阮临发硬的头发,哄着他说:“一直喜欢你,特别喜欢你,只喜欢你,来,扶着我站起来,我们下楼回家。”
然而阮临喝多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听进去他的话,一根筋似的,反反复复地继续念叨着“喜欢”和“不喜欢”。
好在陆席虽然没有阮临高也没有他那么结实,力气还是有的,拖拽搀扶着阮临立起来,结果还没走起来,阮临忽然挣开他的搀扶,猛地朝包间里的卫生间里冲过去,陆席反应不及,等追过去的时候阮临已经抱着马桶在吐了:“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