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终究是不相干的人,也不必多费口舌。
“我并没有生气。”
“那你为何不接我的帕子?”绮兰对着他的眼神直直道,仿佛一切谎言在这双眼睛下都会无所遁形。
白砚坦然的迎接绮兰的视线,“陌生男女之间应该保持一些距离,避免私相授受的嫌疑,为了你的名节着想,我们也不应该过多来往,我也是为了你好。”
说话的时候他的神态清明,语气诚挚,仿佛如同真的一个老师在劝诫绮兰。
绮兰快要气笑了,好一个陌生男女,合着她做的那些努力全部都一朝回到解放前?合着之前是鬼在抱她摸她的头?
“我们之间是这样,你跟别人之间也应当是这样,这是人之常伦。有些不适之举,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他隐晦提醒道。
毕竟光天化日之下,男未婚女未嫁,那般行径终究是亲密了些,若是被旁人瞧去了,恐引来非议。
绮兰问:“你什么意思?”
白砚侧过身,一整个屋子的布置就落入眼帘,简单清雅,跟他本人一样。
他指向中央案牍旁的火盆,里面还有未完全烧干净的罚抄。
到底是碍着她的面子,不愿直接说出口她跟赵夷简的干系,只能以这种方式提醒她。
绮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一件无比熟悉的东西。
是那把她仿制的嵩音!
突然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信息从绮兰的脑海中划过,她却抓不住。
她绞尽脑汁来来回回仔细思考,终于抓住那点思绪!
嵩音!莫非他发现是假的了,所以才生气,突然对她变得冷淡了?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刚刚过来的时候他还在弹琴,赵夷简还说他的琴音躁郁。
这不就是发现嵩音是假的了吗?!
绮兰僵硬在原地,不想他竟这么快就发现了,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应对。
“这…你听我解释…这不是你看到了那样。”
想了许久也没想出借口,绮兰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眼神重新恢复平淡无波。
“兰姑娘,我还有课业在身。”他眉目清浅道,他的视线落在绮兰拦住窗户的手上,意思很明确。
劳烦她松手不要打扰他了,他还有要事在身。
见他油盐不进,绮兰也来了脾气,顿时就甩开了手。
“你要非这么认为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反正事情并不是管中窥豹可得全貌的。”
她又不是仿制嵩音骗他,她这还不是为了怕他太伤心,所以又做了一把给他吗?
真是不知好歹。
窗户被关上,绮兰更生气了。
一边生气,一边开始反思自己。
她倒不是反思自己为什么要用假琴去骗人家,而是反思自己为什么没把琴仿制的很好,让人发现了。
可恶,下次骗人一定要有万全之策。
绮兰离开里山书院的时候,却遇到了正在门口的赵夷简。
夕阳完全落下,他站在门口,倒影被拉得老长,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
奇怪,他不是回家了吗?
赵夷简甫一看到绮兰,眼神就亮了起来,疾步朝绮兰走过来。
“你怎么还没走?”
赵夷简解释:“天色晚了,我担心你回家不安全,所以想送你一起回家。”
温柔小意,无一处不妥帖。
绮兰看向这张脸,又觉得顺眼了起来。
这不比学院里的那块冰块强?
这人知人识趣,只听信她的话,还温柔体贴,没什么不好。
绮兰挂上了微笑,捏着嗓子柔柔道,“好。”
“你家住何方啊?”
“城西…城东万东路。“
话到一半又生生转口,绮兰改成城东庄子的位置。
她肯定不能让赵夷简知道她就是城西徐府那寡妇,不然可得把人给吓跑喽。
绮兰笑的羞涩,但是肚中却发出不合时宜的雷鸣之声。
两个人一时都愣在原地。
绮兰一脸尴尬,脸上浮起薄红,今日一整日都未曾好好用膳,她肚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