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生病了。
这句话像一根鱼刺锋利地卡在喉咙,不得动弹。
“你没事吧?”顾鹤把地上散落的纸张捡起来递给他,是医院的病理诊断书。
“抱歉。”
顾鹤看到的是一张黑眼圈重的脸,眼睛浮肿布满血丝,很是憔悴。
他其实是个很慢热的人,对待不熟的人态度向来冷淡。但是这个又恰好是他室友,有些尴尬地开口,“你回宿舍吗?”
程梓暮抿唇点点头,顾鹤比他高一点,跟在他的身后,恍惚中有一种被保护的错觉。但是黑暗处却又一个摄像头拍下了两个人的背影,也许是灯光的迷糊和角度的问题,两个人挨得很近。仿佛程梓暮抵在顾鹤的后背寻求安慰。
回到宿舍,程梓暮对他坦白,说自己的性取向是男的,对他隐瞒了这件事情希望他不要生气,顾鹤没有生气,喜欢谁是每个人都有的权利,别人无权干涉。
程梓暮希望他帮自己保密,虽然说已经是新社会新风气了,但还是有很多世俗的眼光戳人脊梁骨。但顾鹤并不歧视,他从小就是各种场地干活儿待过的,什么样的没见过,显然过度惊慌的人需要得到一定的承诺才会稳定下来,顾鹤答应他会帮他保守秘密。
程梓暮他是个gay,他的父亲也是个gay,活该被抛弃。所以他天生就不是一个性取向正常的人,遗传的基因明明白白地刻在了血骨里。
他是他们眼中的怪物、变态。
他说,“说来也可笑,可能是老天看不惯我这种取向的人,非得给我安排个什么角色才行,你说我是幸运还是倒霉,1的概率都能被我遇上,活该得了乳腺癌。”
他是今天会议结束后突然晕倒在卫生间,被一位同事发现送到医院的,经过诊断才知道自己生病了。
他和收养他家庭的儿子偷偷在一起了八年,没有公开的那种,高中的时候在一起的。
养母是个完美主义,控制欲极强,养父更甚,他们把他领养回来只是让那个少爷多一个玩伴,准确的来说和阿猫阿狗没有区别。因为当初卞瑾然想领养一只萨摩耶,遭到了反对。于是领养了程梓暮,某种程度上程梓暮就是他的狗,供他消遣的玩具。
那种高压、精英式的教育确实造就了优秀的卞公子,但是同样使他变得偏执、冷漠。
他们之间如同看不清的迷雾,他在里面也彻底失去了方向掉入了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