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嚷道:“浔哥,你不会告诉我这只毛笔笔身是翡翠吧?”
陈浔点点头,男生怪叫一声,引来周围人侧目。
大家像传阅宝典一样将陈浔的那只笔递来递去,他却也不急不恼,抱着球站在门口擦汗,看着他们越传越离谱。
才幽幽喊一声:“差不多得了啊。”
他同桌是个闹腾的主儿,嘻嘻哈哈说:“人家贾宝玉衔玉而生,我们浔哥是陈宝玉衔笔而生。”
同学们笑开了花。
陈浔却一哂,也不计较,只摆头。
“别胡闹,笔是我刚得到的。”
这支笔是陈浔爷爷的战友送给他的,翡翠和狼毫都是精心挑选的,匠工出品,确实稀有。
然而不论陈浔怎么在线辟谣,“陈宝玉”这个称号还是小范围地传开了。
……
故事讲完了,陈浔也落笔了。
这笔自然比不上他那只翡翠笔好用,可他依旧写出了一副好字。
他写了半句古诗“昨夜星辰昨夜风”。
是李商隐的《无题》。
却怎么也不肯继续写下半句,只笑着说:“试过了,这纸可以用。”
沈子逸笑骂他一句扫兴,小干事们又兴冲冲捯饬起下一个东西,包围着陈浔的人肉圈破开一个口子。
苏羡音站在他身侧,问他:“怎么不写下去?”
“太久不写毛笔字了,手生,太难看了,爷爷要看到肯定会训我的。”
苏羡音瘪瘪嘴:“老天给你聪明才智不是让你全部用来谦虚的。”
“怎么不好看了?”
陈浔笑了声,还真的提起笔,落笔之前却又看向苏羡音,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写完了送给你?”
“谁说我要了?”
陈浔笑一声,提起笔的手又缓缓放下,嘀咕着:“那我还写什么……”
苏羡音按住他,认栽道:“写吧,我勉强收着。”
陈浔:“……”
他哑然失笑,左手下意识抬起来像是想要揉苏羡音的脑袋,却顿在空中。
“你们女生还真是口是……”
他的话跟他的手一样,拦腰断在半空中,抿直的唇线说明他不会再说下去。
苏羡音却笑了:“你怎么不讲完?”
陈浔写下了“画楼西畔桂堂东”。
才看向她,眼神里居然带点怯意,他食指戳了戳眉心。
“你好像不喜欢我说‘你们女生’怎么怎么。”
他也有今天。
苏羡音乐了:“我是该夸你观察细致么?”
“你认识很多女生?还是谈过几个女朋友?对女生很了解?”
她也放肆,明知故问,难得抓住他一点窘态。
陈浔摇摇头,将宣纸拿起来晾干,说:“都没有,只是我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女……”
“后面一句你怎么不写?”
苏羡音眼神黯了又亮,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下意识岔开话题,真要解释的话可能是她体内的自我保护机制因为关键词而自动触发。
陈浔手掌撑在桌面,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勾勾嘴角说:“要求还挺多。”
可最后苏羡音得到的却是一副完整的《无题》。
他写字的时候还有闲情逸致问她:“你为什么会知道陈宝……额,翡翠笔的事。”
“这也属于传闻之一?”
苏羡音点头,陈浔本想继续追问她到底还听过些什么关于他的事,苏羡音的手机屏幕却亮了起来。
她不喜欢打开声音,手机静音,电话打进来只有振动,振得陈浔撑在桌面上的手发麻。
他不过一瞥,就注意到来电显示是“柏谷”,没由来的,将视线移开,手拢成拳放在嘴边清咳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