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位上坐着个戴茶晶眼镜的男人,看着三十左右。嘴唇上蓄着雅致的短胡,穿着黑色盘扣圆领衫,脖颈上挂着个狼牙吊坠。看得出来是个讲究人,就是花哨得浪嗖嗖的。
他抬手对余远洲招呼了下,示意他往旁边稍稍。手上咔咔一顿闪,像是握了个闪光灯。余远洲换了个角度站,才看清他手指上戴了个大鸽子蛋。脑子里忽然晃过《色戒》里易先生的话:它终是石头,太大了,戴在手上麻将可能打不动。
麻将打不动,不知道方向盘握不握得稳。
正想着,就听哐当一声。
段立轩从车窗伸出脑袋看了眼,啧了一声,抽出张名片别到对方车窗框上。开出来后对余远洲招手:“上车。”
余远洲神色复杂地看他。这科二不及格的浪大款,真得能斗得过丁凯复吗?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把宝压段立轩身上了。自己选的盟友,硬着头皮也得组团战斗到最后。
余远洲坐了进来,开门见山地问:“你怎么找到她的?”
段立轩也不卖关子:“雇专门侦探找的。这娘们嫁陕北去了,现在离了婚带个孩子,在饭店当服务员。过得登穷(很穷),我给了她点钱,麻溜就跟回来了。”
余远洲没想到段立轩竟然做到这一步,惊讶道:“没少破费吧?”
“还行。前前后后,拢共花了十来万。”
“十来万?!”
“能钓到你,十来万划算。”
余远洲问:“如果我不搭理你,这钱岂不就打了水漂?”
段立轩耸了下肩膀:“做生意总是要打几把水漂。何况我这次还觉得自己胜算挺大的。”段立轩看了他一眼,略得意地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很出乎我意料,怪不得把疯狗迷成那样。”
余远洲不太高兴:“你这话听起来像骂人。”
“哎,夸你呢。”段立轩伸手拍了拍余远洲肩膀,“你帮我保住我哥,我帮你摆平疯狗。咱俩合作愉快。”
“不装了?不说什么肖磊握着圆春的机密了?”
段立轩哈哈一笑:“一样事。哎,到了。”
余远洲往前一看,是个很气派的店面。文化青砖,做旧木门,门口挂着两串红灯笼,灯笼后面是整面墙的龙头浮雕。
余远洲到底是穷,小声说了一句:“这门脸看着就贵。”
段立轩费劲巴拉地停了车,仍旧是骑线:“多贵也还是那些玩意儿。肉片虾滑金针菇,没什么吃头。”
余远洲跟着段立轩进了店,门口两个礼仪小姐柳腰一弯:“欢迎光临!”
“有预约,姓段。”
两个小妞一看就是被事前交代了。其中一个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段爷,这边请。”另一个小跑着往楼上去,像是要找人。
刚进包厢,还没等坐下,进来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