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远洲走上前,冲着墓碑鞠了躬,出声叨咕了几句。无非什么季同现在很懂事,自己会照顾他之类的。叨咕完拍乔季同的后背:“走了。晚上咱哥俩好好喝一顿。”
“嗯。”乔季同跟着他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余远洲跟着他一起回头。
墓碑上刻着照片。年轻男女微笑着,在金色的夕阳下显得有几分温情。
这世间对死亡的恐惧,大抵都是对离别的恐惧。从生到死的列车一站站开,上车的人,下车的人。来的挡不住,走的留不下。
蓦地,乔季同哭了。手背擦着眼睛,委屈地像个走丢的小孩儿。
余远洲什么也没说,只是狠狠揉他的头,直到揉成鸟窝才罢休。
悲哀啊眼泪的,只能是一瞬。被死人抛弃的活人,还是得继续活。该怎么活,还怎么活。
他们肩并着肩,背着夕阳走在青灰色的石板路上,像两匹离群的小狼。
也许他们不会永远走在一条路上。但至少在当下,因为彼此的陪伴,并没有觉得太孤独。
作者有话说:
周四了周四了!今儿有双更!
俩人在附近的快捷酒店定了个标间,打算第二天中午再往d城开。
余远洲订了烧烤外卖,又在楼下小卖部拎了一打啤酒。回来的时候特意往停车场瞟了两眼,没看到大亮他们的车。
人呢?让往后稍稍,这咋还稍没影儿了?
他也没多想,以为大亮跟丢了。掏出手机发了个定位,就回房去了。
兄弟俩许久没聚,今晚又不需要回哪里去。洗完澡穿着裤衩相对而坐,一边喝一边聊,就像十来岁时候那样。
余远洲酒量不行,半罐啤的下肚,脸颊就粉了。他拄着下巴颏儿,笑着问乔季同:“你还记得,你拿狗屎扔人那事儿吗。”
乔季同摇头:“不记得。”
“少来。你肯定记着。”余远洲又喝了一口酒,怀念地看着半空,“我高一那时候,班上有个傻b,到处宣扬我爸的事。还给我起外号叫「禽兽二代」,一天到晚追在屁股后头叫。有一回让你给碰上了,把你给气得呀。正好旁边有个流浪狗,蹲草坪里上厕所。你就蹲狗旁边瞪眼瞅着,狗也回头瞅你,一边拉一边哆嗦。我寻思你是想让狗咬人,在那儿等呢。哪想到那狗刚拉出来,你一把捡起狗屎,跑上来就抡那傻b后脖颈上了。那年你小学六年级。”
乔季同不承认:“你记错了。我没干过。那再虎也不能直接手抓啊。”
“对,再虎也不能直接手抓啊。”余远洲笑得前仰后合,“我带你回家洗手,一进门,我爷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了。”余远洲从床上站起身,掐着腰使劲吸着闻味儿,“哎妈这啥味儿?哎妈。哎妈!”
学完又是笑得不行。
乔季同也乐,反击道:“你还说我啊?你自行车后座绑着个破海绵垫子,大红的,特别土。蹬得还贼快,从后面看像个红屁股的猴,在路上来回蹿。”
余远洲曲指对乔季同眉心一弹:“嘁!我那还不是怕你小子硌屁股!”
“下雨也不遮一下,都发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