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姐, 那我俩走了啊。”
纪瑰夏点头:“明天见。”
铃铛随着门一开一合响了两声, 纪瑰夏注视着小唐和孙果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夜色里, 缓缓收回视线, 面对空荡荡的店铺发了会呆。
她突然有点想念傅时一,不知道他在美国怎么样,上市进展的顺不顺利,她也有点生气,明明知道她会担心,他却故意不回消息。
纪瑰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正想看看有没有新消息,梁秘书的电话打了进来。
“纪小姐,还开业吗?可以订二百杯咖啡吗?”
“二百杯?”纪瑰夏有些吃惊。
“好多员工在加班呀,”梁秘书解释道:“还可以做特调吗?能换成低因咖啡豆吗?”
纪瑰夏抬腕看了眼时间,突然有些后悔放小唐和孙果下班,转身查看了一下冰箱里的备料。
“特调的话,可以做仲夏夜。”
“好,那麻烦纪小姐了!对了,另有一杯换成冰美式。”
纪瑰夏挂断电话,实在觉得意外。
平常虽然见多了时代研发部的员工把加班当家常便饭,但今天不同部门零零总总竟然有二百多人同时加班,还是有点罕见。
纪瑰夏先去工作间又搬出一台双头咖啡机和一台磨豆机。
三台咖啡机八个冲煮头同时工作,纪瑰夏调动出比赛时的状态,一个人连轴转了半个小时,才做出来五十杯特调。
纪瑰夏打开微信里梁秘书发来的楼层订单,提着五十杯咖啡先送了底层的几个办公室,随后又快速返回店里,继续做咖啡。
纪瑰夏按照楼层,一层层配送,上上下下跑了十多趟,终于只剩下四十一层和四十层的六杯特调和一杯冰美式。
纪瑰夏疲惫的靠着电梯厢,看着不断向上跳跃的数字,忽然想起五年前,她与傅时一提分手,他在她公寓楼下整整等了十天。
纪瑰夏闭上眼睛,自责的滋味在心里无限蔓延,那时候她刚刚得知母亲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枕边人算计,为了谋财将她杀害。
如果不是白志鹏太过贪心,又骗了母亲签下那份保险合同,或许她至今都发现不了端倪。
母亲意外过世,有谁会去怀疑凶手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呢?
可现实赤裸裸的告诉她,人心可以狠毒到如此地步,告诉她原来多年夫妻感情竟然比不过钱财。
‘叮’一声响,电梯停在四十一层。
纪瑰夏走出电梯厢,朝秘书办走去,将两杯咖啡交给梁秘书。
“纪小姐,您亲自来送啊,正好,这杯冰美式是傅总的。”
纪瑰夏递咖啡的手一僵,看着梁秘书,语气不甚确定:“傅总的?”
“是呀,傅总两个小时前刚回国,吩咐我订的咖啡,您不知道吗?”梁秘书手捧着咖啡杯,朝总裁办公室方向使眼色:“纪小姐,傅总在里面,您亲自送去吧。”
纪瑰夏推开办公室的门,宽敞的室内只亮了一盏落地灯,在城市寂静深夜里透着微弱的光。
傅时一正靠坐在办公桌前,领带扯松,指尖的烟头猩红滚烫,他垂着头,没看她。
办公室静悄悄的,氛围像夜色一样沉浓,黑寂寂的。
纪瑰夏心里鼓着气,走过去,将咖啡杯重重撂在办公桌上,目光扫过桌面,视线突然一凝,又睁着眼仔细看去。
租赁解约合同明晃晃搁在桌面上。
纪瑰夏意识到什么,抬眼去看傅时一。
她站在他身侧,从她的角度只能瞧见他骨相优越、线条利落、面无表情、冷冰冰的一侧臭脸。
光打在他笔直的鼻梁上,留下一道深邃的阴影,他垂着眼帘,眸色漆黑深邃,薄唇咬着烟嘴,猩红烟头一明一暗,薄薄烟雾弥漫而出。
纪瑰夏想了想,将自己心里的气先搁到了一边,主动开口。
“你回来了。”
傅时一转头,指尖捏着烟,按在烟灰缸里来回碾了碾,直到火星彻底湮灭,他才撩眼,眸色深深的盯向纪瑰夏,语气冰冷。
“我回来的似乎很不是时候。”
纪瑰夏咬了咬嘴唇,看来刚刚赵长安在楼下大阵仗表白全都被他给瞧见了。
“你既然都看见了,又在这里生什么气?”
傅时一闻言转手拿起桌面上的合同,在纪瑰夏面前晃了晃。
“我出国这么久,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纪瑰夏虽然还没搞清楚这个解约合同怎么还是送到了傅时一手里,但自己心里也有气,见傅时一拿着合同兴师问罪,索性说道。
“是你先不回我消息的。”
纪瑰夏心里赌气,见傅时一不回答,便掏出手机,低头打开计算器算账单。
傅时一盯着纪瑰夏,银屏的光映在她面上,照亮一片光洁的肌肤,视线向下,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傅时一眯了眯眼睛,伸手将人拦腰拽过来,用力锢在身前。
他的嗓音被烟草染上了几分沙哑。
“给我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