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葭记得有一次祭祀大典,曹瑞典就因为贪杯坏事误了祭祀的吉时,天子祭祀本就不是小事,曹瑞典坏了这样的事,岂会被轻饶?
天子当场雷霆大怒,不顾那位受宠的曹嫔苦苦求饶,当场就让人摘了曹瑞典的官帽收押了他。
至于这位曹嫔。
云葭也与她接触过几回。
上辈子她嫁给裴有卿不久,这位曹嫔娘娘就举办了一个赏花宴,还邀请了她。
她对这些宴会向来没什么兴趣,尤其那会家里还出了事,她就更没心情了,可那位曹嫔点名要她过去,曹嫔那会还怀着身孕,又正得宠,云葭迫于无奈只能赴约。
席上那位曹嫔倒是没与她说什么话,只是简单寒暄了几句。
倒是她那个妹妹曹丽娘总是看着她。
云葭和这位曹丽娘从前也见过几次,头一次是在忠国公老夫人的寿宴上,这位曹姑娘那时刚进京不久,不知曹家托了什么关系进的忠国公府。
只不过席上那位曹夫人并不受人待见,大家都耻于和她这样身份的人说话,后来云葭与忠国公府的小姐在园中游玩,又瞧见这位曹姑娘被人耻笑不会说官话。
起因是忠国公府家的三少爷夸了那位曹姑娘清尘脱俗,生得好看。
偏偏赴宴的人里就有爱慕那位三少爷的,知道这事自然没好脸色,也就有了后来故意为难曹丽娘的事。
那曹姑娘生得确实挺好看的。
柳眉杏脸,皮肤又白,瞧着便我见犹怜的,云葭记得这位曹姑娘是江南那边的人,江南女子瞧着多温婉,这位曹姑娘便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模样。
那日她被人围着埋汰,眼圈都红了。
云葭那会看不过去原本是想上前帮忙的,没想到裴有卿与其他几位公子少爷正好路过,出言帮了这位曹姑娘。
既然有人帮忙了,她也就没再过去。
后来云葭又在几次宴会上见过这位曹姑娘。
她学得很快,最初进京时还带着些口音,后来已经说得一口正宗的官话了,那会她姐姐又进了宫,旁人虽然不至于高攀曹家,但也不至于再像从前那样欺负她了。
云葭就看着她一点点融入那些圈子,看着以前看不起她的那些人逐一与她交好。
直到如今在她们那个圈子里,曹丽娘竟然隐隐有成领头羊的趋势。
不过云葭并不热衷混这些圈子,她自己的事情太多了,对她而言,有三两知心好友就已足够,没必要也没时间去参与这些没必要的社交。
所以云葭起初并不知道这位曹姑娘对裴有卿的心思,那日在赏花宴上被人那样看着也只是觉得这位曹姑娘看她的眼神十分复杂,却猜不透原因,直到有一次她看见这位曹姑娘红着脸与裴有卿说话才明白她应该是喜欢裴有卿的。
至于为什么喜欢裴有卿?
云葭不知道,也没去问过,这燕京城中喜欢裴有卿的人很多,她不可能每个都问。
她没这个习惯也有失她的身份。
不过想想也无外乎那几个原因了,喜欢他的身份、喜欢他的才貌,也或许是因为裴有卿曾经在她最柔弱无助的时候曾经帮过她。
不过云葭上一世和曹丽娘也没什么多余的往来。
她记得她后来是嫁给了义勇伯府家的二公子赵长幸,那赵长幸比阿琅大一岁,与裴郁是同龄。因为义勇伯和阿爹交好的缘故,他们两家以前也常有往来,这位赵二公子小时候还跟着阿琅喊过她姐姐。
云葭其实觉得这位二公子挺不错的。
将门出身,虽然在当时没有多少建树,但武功和人品都不错,也没跟那些勋贵子弟似的在外拈花惹草,不过云葭记得这两人成婚没两年就闹起了和离,具体什么事,云葭并不知晓。
但她隐隐也能猜到一些原因,大概是曹丽娘还是没能忘了裴有卿。
每次有裴有卿出席的宴会,那位曹丽娘的眼光就没法从裴有卿的身上移开过,这一点,身边人看得最是清楚。
她能看到。
赵长幸自然也能。
那也曾是燕京城中骄傲的少年,岂会允许自己的妻子爱慕别的男人?
有时候想想裴有卿也真能称得上一句蓝颜祸水了,他或许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过,但旁人总会因为他的缘故而变得不幸。
不过要说怪他,又能怪他什么呢?云葭扯唇,也只是无言笑笑。
毕竟裴有卿也的确没做什么。
他只是习惯了好心,习惯了对谁都温柔,而旁人却总会以为他的温柔是特殊的,然后因为他的一点举动而爱上他。
其实当年帮曹丽娘的又岂止裴有卿一个人,不说那位原本就夸她好看的忠国公府的三公子,就说那位赵长幸,那日他不是也在其中?他们都帮了她,可她记住的却只有裴有卿一个人。
说到底还是曹丽娘心中有裴有卿,也只有裴有卿,看不到别人了。
道无常。
道好笑。
再道人心难测情难堪。
说到底也不过又是一桩孽缘罢了。
心里有别人的婚姻怎么可能长久?就跟她爹娘一样,她爹花了那么多年也没能让姜道蕴爱上他,赵长幸也一样。
所以曹丽娘和赵长幸的分开并不奇怪。
他死在十七岁
元宝一直没听到云葭说话,悄悄抬眼一看才发现姑娘正在出神,也不知道姑娘想到了什么,那张向来温和的脸上瞧着竟有些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