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知道裴行昭今日心情烦闷,生怕挨罚,自不敢多言,走前,他抬头看了一眼,门就开了一点,瞧不见里面是什么情况,他心里觉得奇怪,但也不敢多想,很快就退下了。
“二爷竟会吓奴婢,奴婢这颗心差点都跳出来了。”梓兰一边说话,一边受惊般捂着心口,一双眼睛却勾人魂魄似的往裴行昭那边看。
两人此时站在门后,外头瞧不见里面的情形,里面却可以扫见外面是何模样。眼见小厮退下,裴行昭就松开了捂着梓兰红唇的手,这会见梓兰朝他乜来一眼,里面媚色横波,倒是完全不见平时在陈氏身边规矩守持的样子。
她本就年轻好颜色,此刻又是特地来勾引人的,裴行昭亦不是柳下惠,见她这般自然更为动心。
他笑着勾起梓兰的下巴:“我瞧你倒是喜欢的很,怎么,一日不见,就急着往爷这边跑了?”他边说边埋到梓兰裸露的细颈处深深吸了一口,昨夜他就看中她这一段白皙滑腻的细颈,此刻一吸只觉一股馨香扑面而来,竟让人有些目眩神迷。
“擦了什么香,这样好闻?迷得爷都不想起来了。”他一边亲着梓兰的脖子一边含糊问道。
“二爷,痒呢。”梓兰纤细的脖子被他胡须摩擦着,忙往旁边躲,可她实际也不过是把自己更加送到裴行昭那边去罢了,她被人亲得头皮发麻,声音也迷乱不已,含含糊糊的,听不真切,“什么香呀,奴婢什么也没擦。”
“爷可不信你这话,你把衣裳脱了,让爷好好查查,看看你是不是在哄骗爷。”裴行昭说着就去解梓兰的裙带。
他憋了两日的火气,正愁没处发泄。
梓兰的到来就像是来特地给他泻火的,若放在以前,裴行昭或许还会考虑下陈氏的脸面,可他这两日正对陈氏恼火不已,又岂会在乎她那一点脸面?就算让陈氏知道,他也无所谓。
一个女人罢了。
就算放到他的后院,又如何?陈氏还真当他怕了她不成?
“好梓兰,”他一边亲,手上动作也不见停,恨不得直接把她的衣裙直接给撕烂了让他把这一身火气给泄出来才好,“你可真是爷的好心肝好宝贝,快,给爷亲亲。”
可梓兰还不想这么快就跟陈氏撕破脸皮呢。
这两日,二少爷的那番话时刻在她耳边响起,她很清楚自己在裴行昭心里的地位,不过是一个还没到手的玩物罢了,真的玩到手了也就那样,就算如今裴行昭看中她的脸把她抬成姨娘,给她身份,可她在他们夫妻眼里始终就是个随时可以打发欺负的玩物。
如今裴行昭喜欢她,固然能护着她,可等以后呢?
等他对她没兴趣了,她是生是死,他岂会在乎?届时,她沦落到陈氏的手里,只会比如今更惨。
她不想做砧板上的鱼肉。
与其如此,倒不如慢慢来,先勾着裴行昭再说,再等她日后有了身孕,届时再与陈氏摊牌,裴行昭看在孩子的份上自然不敢让陈氏欺负她。
“二爷,好二爷,奴还等着去给夫人回话呢。”她伸手阻拦裴行昭。
裴行昭一听这话,只觉败兴,他的脸唰得一下就沉了下来,抬头,他看着梓兰,眼神都变冷了:“我倒不知你还是个忠仆,你既是忠仆,来勾引爷做什么?”裴行昭说着就要甩开梓兰,却被梓兰伸手抱住。
梓兰抱着他抽噎道:“二爷又不是不知奴对二爷的心意,可如今奴还在夫人手里讨生活,岂敢背主?若让夫人知道,只怕奴连今日也活不过去。”
“她敢!”裴行昭嗤声,“有爷护着,你怕什么?”
梓兰从他怀里抬起头,哭得梨花带雨:“二爷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有您护着,奴自然不怕,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奴岂能让自己的事影响到您。”
美人落泪,总是让人心软的。
何况梓兰这番话处处为他,裴行昭就算铁石心肠,此刻也不免动容,他哄着人:“好了好了,哭得爷心都碎了。”
“行了,知道你体谅爷,今日爷就随了你去看看那个老妇,不过——”他忽然邪笑一声,撞了梓兰一下:“你要让爷这样跟着你去见那老妇?”
梓兰脸霎时红了,她嗔怪似的看了一眼裴行昭:“二爷……”
然后在他的注视下柔顺地跪了下来,就如昨夜一般,她把灯笼放在脚边,而她跪在裴行昭的面前。
院子外面。
贾延也正在往这边过来。
怎么会是她?
贾延刚从外面办完差事回来,见小厮敦得侯在院子外面,而不是于屋门前侍候,也未曾多想,二爷今日心情不好,不喜人近前伺候,这很正常,他与敦得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脚下步子却未停,打算把方才打听到的关于徐家和郑家的事与二爷禀报一番,只是还未进院子就被敦得出声拦下了。
“贾爷……”
“怎么了?”贾延停下步子问敦得。
敦得却赧红着一张脸,他看着贾延声音含糊,吞吞吐吐,过了半晌也未吐出一个字。
贾延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都是二爷的身边人,论得二爷信任,整个公府没有人能越过贾延去,敦得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小声与人说道:“二爷房内这会还有人。”
这句话并未点透,但贾延已明白此话何意,他抬头看了眼不远处那间并未全关屋门的屋子,烛火把屋子照得明光瓦亮,看不到多余的人,只能看见白色窗纱上照映出来的一个男人的身影,男人身影微晃,犹如被风吹过的纸人,而地上还有一个女人的身影,她正半蹲在地上。
贾延自幼习武,耳聪目明非常人能比,敦得听不见看不见,可他一双好眼好耳,甚至还能听到女人痛苦而又娇媚的娇吟声,贾延皱了皱眉,觉得二爷如今行事实在是越发荒唐了……不管如何,也不该在家里。
若让夫人知晓,只怕两人又得大吵一架。
但他也清楚二爷这两日正憋着一肚子火,若不让他把这一身火气泄出来,吃亏的还得是他们这些人。
也罢。
他索性未再进屋。
原本想托敦得回头把郑、徐两家的事同二爷说一声他便先走了,他今日无事,也无需在此当值,但脚步才一动,心思就立刻转了上来,他今日回来就打听过了,他知道春晓已经被范妈妈他们接走了,梓兰则重新回到夫人身边伺候。虽说今日梓兰并未吃亏,然夫人脾性向来捉摸不透,近来又因为二爷的事时常发怒,贾延可不敢放心让梓兰再在夫人身边伺候下去了。
春晓有范妈妈他们护着,尚且落到这般田地。
梓兰孤身一人,身契又在夫人的手里握着,她又没个依靠,能在夫人那边讨到什么好?只怕就算真的被打死了,也没人敢替她说话。
正好今日等二爷泄了这一身火气,心情好了,他就趁机把跟梓兰的事和二爷说下,他相信一桩姻缘,二爷一定会满足他的。
他今年也二十有五了,旁人在他这个年纪的,生出来的孩子都已经可以打酱油了。
等娶了梓兰,他就带着她去外面住,届时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若不想做,就在家里绣绣花,二爷虽然不是一个好主子,但对他们这些人还算大方,他这些年积攒的银钱,只要不太过铺张足够他们两人花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