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郁想到这些,心里顿时百感交集,再无平日的沉稳,他埋着头,忍不住去想,如果裴有卿回来,那他们是不是又要在一起了?
徐叔和徐琅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但如果她真的坚持的话,想必他们也舍不得拒绝。
裴郁越想越焦心,也越来越难过,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要想到她跟裴有卿再续前缘,他这颗心就跟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让他难受得喘不过气。
“裴郁。”
听到云葭喊他,裴郁并没有注意到她此刻并未如从前一般喊他“阿郁”,他蔫蔫地答应了一声,抬头,见云葭看着他,裴郁隐隐感觉到她此刻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就像是在透过他看别人。
可他今日思绪实在是太乱了,虽然隐隐觉得不对,也未曾多想,只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云葭看着他轻声说:“谢谢。”
清醒之际没法也没理由说出来的话倒是在醉时说了出来。
裴郁听得一怔,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道谢,但回想自己先前说的那番话,她不会是在跟他道谢他让她去找裴有卿吧?他这是给了她决心了?
裴郁心里怄得简直想吐血,但看着云葭脸上毫不掩饰的笑,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
她高兴就好。
左右如今徐叔已经没事了,她又成了县主,裴行昭和陈氏以后绝对不敢再欺负她,她要是真的喜欢裴有卿就嫁吧,大不了他替她多看着一些就是了。
裴郁感觉自己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的自己在说“裴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能让她随心所欲嫁给裴有卿?”而另一半的自己则在说“她喜欢就好了,她喜欢,他就愿意替她去做”……
突然听到咚的一声,惊醒了还在胡思乱想的裴郁。
抬头一看,瞧见云葭也跟徐琅似的趴在了桌上,还未知晓哪一半胜利的裴郁看着这幅画面面露无奈,他轻声说:“还说自己酒量好,你不也醉了。”
说完他取下云葭手里的那一盏酒盅,免得回头她摔落在地上。
裴郁没有立刻出去喊人,而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昏睡的云葭,不知道看了多久,他终于叹了口气,像是做了决定一般出去喊人。
“又喝醉了?”
惊云知道她喝醉果然惊讶,进来一看,看着昏睡的云葭,无奈道:“怎么又喝醉了?以前都没怎么见过姑娘喝酒,现在倒好。”她走过去喊人,却未能把云葭喊醒,只能出去找人准备轿子,打算把云葭抬回去睡觉。
裴郁也走了出去,没留在这边,只叫了一个小丫鬟进去伺候。
看着外面晴朗气清,他的心情却十分糟糕。
心里再次对那个还没回来的裴有卿记恨上了,都是因为他,她才会变成这样。
裴郁心里阴沉沉的,跟下了一场狂风暴雨似的,脸上的表情也不算好,直到云葭被人带走,他方才进去,拍了拍徐琅的肩膀。
“啊!”
徐琅惊醒过来,他坐在罗汉床上,还有点昏头昏脑的,神情也有些呆呆的:“我怎么了?我这是在哪啊?”
裴郁没搭理他,见他醒了,神智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便说:“走了,回去看书。”
徐琅呆愣愣地,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见裴郁已经往外走,他也就连忙跟了出去,走过堂间那张桌子,他听到有下人轻声说:“咦?怎么碎了一只酒盅?”
徐琅一看,下意识以为是自己弄坏的。
他当然不会因为自己弄坏一只酒盅而觉得不好意思,只是难免心虚,他怎么喝个果酒也能醉啊!幸亏老爹不在,不然依照他那个德性,绝对又得说他没用了。
徐琅红着脸跑了。
带裴郁去庄子
云葭一觉醒来已是傍晚。
这次醒来,她倒是还残存着几分记忆,并没有全部忘记,揉了揉还有点胀痛的头,想到自己昏昏沉沉之际曾听有人在耳边说的那番话,她颇有些无奈。
看来越活越回去的不止裴郁一个人,在酒量这件事情上,她也一样。
以后还真是得少喝一些了。
若次次都这样喝醉酒,实在是难以见人了。
云葭失笑般揉了揉眉心,而后摇了摇枕头边上放着的金铃。
没过多久,惊云听到动静就进来了,看到云葭醒来,她难免要多说一句:“您以后可别再喝酒了,这喝两次就醉两次,亏得是在家里,这要是在外头可如何是好?”
云葭任她说着,笑着没说话。
等惊云说够了,云葭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喝了起来,喝完酒后醒来,总觉得口干舌燥,大半杯水入肚,方才好一些。
她放下水杯问惊云:“他们怎么样?”
惊云知道她问的是谁,回道:“小少爷和二公子没事,奴婢们带您回来之后,他们也都回去了。樊大夫半个时辰前也走了,国公爷倒是还醉着,奴婢按照您的吩咐让厨房准备着醒酒汤,等国公爷醒来就会有人送过去。”
云葭点点头,没再多说。
惊云扶她起来,给她穿衣的时候,嘴里又忍不住问上一句:“以前也没见您这么喜欢喝酒啊,如今是怎么了?”
云葭说:“想到一些事。”
惊云不免有些好奇:“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