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节(1/2)

是谁?

究竟是谁透露了消息给她!

陈氏的大脑就如旋转的风暴一般快速运转,她做事一向小心,尤其是在崔瑶那些嫁妆上面,就连她的许多心腹都不知情,除了……

除了李氏!

心跳再一次停下,陈氏的脊背都僵硬住了。

是了。

今日李氏还去徐家送嫁妆了……

陈氏不敢深思,她亦不敢确定,在这个裴家,她谁也不信,但对李妈妈,她却还有几分从小仰仗的信赖和信任在,这都是因为李妈妈从小奶她,又跟了她多年。

没有显露出自己心里的慌张,陈氏依旧沉着一张脸与云葭说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嫁妆就那些,你若不相信,自可以派人去崔家的清和老家问他们要嫁妆单子查看。”

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自己心里也有些紧张,显然是在赌了。

当初慧仪贵妃死后,崔家便开始被先帝清算了,崔瑶的父母兄弟离开燕京的时候几乎算是逃命去的,许多东西和家奴都未能带上,她现在也只能赌了,赌那份嫁妆单子已经不在了。当然,若是徐云葭真的派人去清河查看,那她大可以也派人过去,中途出个什么意外,谁又会知晓呢?

陈氏在心里想着这些,忽然听到一声轻笑。

分辨出来是徐云葭的笑声,陈氏皱眉,她抬眸看向徐云葭,张口想说话,便听云葭温声同她笑道:“二夫人可听过一句话?”

陈氏猜想不会是什么好话,索性不接这个茬。

云葭看着陈氏,一字一句补充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些东西不是不在了,就不会有人知晓了。”

见陈氏眉心拢得越紧,跟聚了一拢小山似的,云葭却没再同陈氏说话,而是与罗妈妈说道:“妈妈,你与她说。”

“是。”

罗妈妈朝着云葭的方向轻轻应了一声,转身面向陈氏的时候又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当年诚国公夫人出嫁,慧仪贵妃曾送给夫人一支绿雪含芳簪,老奴不才,不仅亲眼目睹过这支绿雪含芳簪,还知道这支簪子是先皇所赐,当日一并做了崔夫人的出阁礼,成了崔夫人的陪嫁压了箱底。”

陈氏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脸色已经逐渐变得苍白起来了,她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绿雪含芳簪……

她的确在嫁妆单子上看见过这支簪子。

可她当初见那支簪子平平无奇,与其余珠宝并无什么不同,便也没当一回事,没想到那竟是先皇送给慧仪贵妃的!

“一支簪子,谁知道崔瑶放到哪里去了?又谁知道这支簪子究竟在不在嫁妆里面!”即便心里已经慌得不行,但陈氏还在努力强撑,“你拿一支谁也不知道的簪子来与我说,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故意在讹我!”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觉得少了东西,大可去跟崔家对峙,倘若从崔家那边拿到嫁妆单子,两厢比较,的确有什么漏缺的东西,那你再来与我说这些话!若不然,即便你是陛下亲封的县主,也不能这样随意污蔑人!”

云葭根本懒得说话,甚至连看也没看她。

“二夫人大可不必这般色厉内荏,我们既然过来就不可能平白污蔑了你。当年崔夫人出嫁,慧仪贵妃给得可不止这一支簪子,其中还有一对蓝白琉璃珠镶嵌金镯、一套镶翠玉莲瓣金碗、一尊双麒麟护灵芝紫玉香炉……”

罗妈妈连着报了十几个名称。

陈氏最开始还能勉力强撑,可越往后听,听到那些熟悉的名称,想到那几个物件的模样,她的脸色就越来越白、越来越白,到最后她已听得手脚发麻、脊背发寒。

徐云葭果然不打没准备的仗。

她脸色苍白,心跳也咚咚咚咚跳个不停,在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陈氏还想用先前的话为自己诡辩。

只要徐云葭拿不出证据,就没人敢奈何她,只要徐云葭拿不出证据……

“还有一件事,二夫人或许不知道,宫里每位贵人但凡赏赐什么东西都会有专门的女官记录,老奴不才,但也知道当年崔夫人出嫁的时候,慧仪贵妃所赐的物件都登记在册,若是二夫人不信,我家县主不介意进宫问皇后娘娘赏看一番。”

扑通一声——

听到这番话的陈氏再也撑不住瘫倒在地。

她的脸已经变得死白死白,只怕冬日的雪都比不过此刻陈氏的脸,她双目失神、不敢置信地跪坐在地上。

“二夫人,老奴最后问你一声,你要我们县主亲自进宫去问皇后娘娘吗?”罗妈妈看着瘫倒在地的陈氏,倾身,弯腰,几乎称得上是好脾气地问陈氏。

要回嫁妆

“不、不、不!”陈氏听到这话豁然抬头,她没看正站在她眼前的罗氏,而是直接越过她去看她身后的徐云葭,再次面对云葭脸上的沉静时,陈氏的心里已经来不及生怒了,只余压抑不住掩藏不住的惊慌,满脑子都是刚才罗妈妈说的那番话……

倘若、倘若宫里那些贵人真的知道她做了什么,倘若这件事真的被人捅出去,她就彻底完了,到时候就连子玉的前程也会被她牵连。

不行、不行!

她绝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陈氏脸色煞白地瘫坐在地上,此刻的她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什么脸面、尊严都比不过隐瞒住这件事!她不能出事、子玉更加不能出事!

她汲汲营营到现在,为得不就是子玉?

如果就连子玉都出事了……

不、不行!

她想爬起来,却苦于没有力气,手撑在地上想撑起来最后还是重新跪坐了回去,最后她索性膝行着爬到云葭的面前,抓着她的裙角就开口乞求道:“悦悦、悦悦,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是你的陈姨,从小疼你长大的陈姨啊!”

“你的及笄是我亲手操办的,你第一次来月事,我还给你煮了红糖水……”

“是、这阵子我是糊涂了,可这么大的事,哪里是我一个女人能做主的?你也知道当家有多难,你可以怨我、怪我,但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云葭垂眸看着眼前跪坐在地上抓着她裙角的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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