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回去其实对霍七秀而言都一样,她回去也是孤零零一个,但想到徐冲,霍七秀不由道:“你爹他……”
话出口,生怕云葭误会。
她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我怕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吃饭。”
云葭其实知道霍姨的意思,她并非是想打探父亲的消息,而是真的怕打扰他们,或许也怕自己见到父亲不自在。
其实这些年霍姨来家里与父亲能碰上面的机会并不算多,甚至许多时候因为父亲在家,她还鲜少过来。
除了一些年里年节,父亲会主动让她邀请霍姨来家里一起过年过节,或是樊叔也在的时候,霍姨才会一道过来。
就连她自己,也是在前世等父亲离世之后,她才知道霍姨爱着父亲。
想到前世霍姨自父亲离世之后也一并萧条地离开了燕京,云葭这心里就忍不住有些酸软,她极力压抑着才没让自己的眼睛发红,而是笑着与人说道:“父亲去大营了,他平日都宿在营地,只有休息的时候才会回来,如今距离他回来还有几日呢。”
霍七秀听到这话,明显松了口气,虽然心里稍稍有些遗憾,但她更多的还是放心,没再犹豫,她笑着跟云葭说道:“那行,正好我也许久未见阿琅了,也不知道这臭小子长高了没有。”
“不止阿琅,家里如今还多了一个。”云葭笑着与她说。
“嗯?多了一个?”霍七秀愣了愣,想到一个可能,她的脸色唰得一下就变了,“你爹他……”
云葭也没想到霍姨会误会,待扫见她这个反应,她自己也跟着愣了下,等反应过来,她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您想什么呢?”
“阿爹没女人。”
霍七秀倒不是想到了女人,她知道徐冲的为人,之前她、樊自清还有徐冲三个人一起喝酒的时候,樊自清也问过他有没有娶妻的打算。
徐冲当时都有些醉了。
但听到这话还是想也不想就摇了摇头,语气含糊道:“我不能对不起悦悦和阿琅。”
那时她就彻底死心了,再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有一丁点的可能性。
“我……”她想说她不是误会徐冲有女人,而是怕他在外面一不小心中招被人留下了孩子,但无论是哪种都不好说出口,不如不说。
云葭起身,笑着挽住霍七秀的胳膊,与她解释道:“是裴伯伯家的孩子。”
“裴伯伯?”
霍七秀现在对裴这个姓实在是太敏感了,略想了片刻,方才问道:“裴行时?”
云葭点头。
霍七秀对裴行时并不熟悉,虽然之前也碰过几次面,但也只是点头之交,知道他是个痴情种,除此之外的旁的消息却是一概不知,她不在意,自然也没去打听,此刻听云葭说起不由好奇:“他的孩子怎么来你家了?”
云葭边带着霍七秀往自己的屋子走,边与她解释了一番。
霍七秀听完之后紧锁着眉头半天都没说话,最后也只是冷冰冰撂下一句:“亏得你没进裴家!”
云葭笑笑,知她这般生气其实也是后怕她如果真的嫁进裴家受欺负,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也没什么好多谈的,她也只是同霍姨先说一声家里多个人罢了,免得夜里碰见彼此陌生。
“不说这些了,霍姨去我那,正好我有事情想问问您呢。”见霍七秀看过来,她又笑盈盈补充了一句:“生意上的事。”
霍七秀自然不会拒绝。
回到房间,等惊云等人重新上了瓜果茶点,云葭便把自己的打算与人说了。
“我之前去西街看了,那边的夜市好生热闹,许多茶点我见都没见过,正好东街这边也没这类型的铺子,我就寻思着开一家,不过光卖小吃肯定不行,正好地方大,我便打算做成茶室,平时有人要谈事也能来这。”
云葭说完之后眼巴巴看着霍姨,问她:“霍姨,您觉得如何?”
霍七秀手里没这类型的铺子,她做的都是大生意,银号、钱庄、首饰绸缎这类赚大钱的,酒楼吃食她嫌麻烦也懒得沾手,但她眼光毒,这些年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这种铺子,听云葭一说就知道她要开什么铺子了。
霍七秀点了点头:“想法很好,其实这种铺子南边挺多的,那边好风雅,酒楼之外更多的就是这种,不少还开在风景好的地方,不过咱们北边这边还未时兴起来,你若已有主意就尽早去做,免得被人抢了先。”
“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快。”
云葭没去过南边,即便是外祖父母所在的临安,她也从未去过,但过往时候从各类游记之中,她也知道南北边的区别。
无论是从人文还是吃食、甚至就连习惯和服饰也各有不同,就连如今燕京这边时兴起来的茶也都是早些年从南边传过来的,在此之前,他们喝得大多都是奶茶、杏仁茶、五米汤一类的茶汤。
既然有了霍姨的肯定,云葭也就没犹豫,她又拿出自己先前描绘的递给霍七秀看,问她的主意和意见。
霍七秀自然不会吝啬,不仅把自己从前在南边看到的那些风雅店是怎么样的给云葭说了,还亲自写了一些自己的设想。
两人脱了鞋盘腿坐在罗汉床上,茶案上的吃的全都放到了一旁,纸张倒是凌乱布着。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渐渐暗了,惊云等人进来掌灯。
而云葭和霍七秀仍头并着头,写写画画把那铺子的后续事宜继续填补完,恰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爽朗的男声:“悦悦,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徐冲并不知道家里来人了。
他今日是回京来述职的,进宫跟李崇述职完,他想着来都来了就回家看看,明日再走,路过全聚楼的时候正好看见里面刚出炉了一锅香酥鸭,悦悦最喜欢吃这家的香酥鸭,他便让陈集进去买了一只。
怕这鸭子冷了不好吃,他一回家就火急火燎地往云葭这边跑了,想着趁热让她先尝尝鲜。
这会大家都在点灯,见徐冲突然回来,所有人都愣住了,也就忘记与他说房内不止姑娘一个,于是徐冲兴高采烈进屋打起帘子的时候便看到霍七秀也在屋中。
此刻屋中灯火已经点起。
两人所在的罗汉床外一排窗户也都大开着,黄昏落日,夕阳落在霍七秀的身上,她一身红衣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此时正一手拿着毛笔一边僵硬地扭着脖子看向他,脸上的表情与他一样,显然都有些呆愣住了。
霍七秀出事
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就连云葭也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毛笔问徐冲:“阿爹,您怎么回来了?”
徐冲这才回过神,轻轻啊了一声,等反应过来,他方才干巴巴地开口说道:“我今日回京述职,路过全聚楼给你买了一只香酥鸭,想着你喜欢就给你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