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郁又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吃不下什么,只不过是囫囵吞枣,不想让人察觉到自己和她身上的异样罢了。简单吃完,他就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我好了。”
徐琅早就好了,听裴郁这么说,也就开了口:“那我们走吧。”
“姐,霍姨,我走了。”
徐琅直接忽视了徐冲,这是还记着刚才被他爹踹了几脚的仇呢。
裴郁也跟着说了一声,只是依旧未敢看云葭。
两个少年郎说着就准备离开了,可云葭看到裴郁起身的身影,不知怎得,心神忽然一紧,她怕他这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过度的恐慌让她竟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阿郁!”
这下裴郁就是不敢看她也只能看她了,他沉默地往云葭那边看过去,垂着眼眸,尽可能不让自己的视线与她相对,轻声询问:“怎么了?”
“你……今晚还回来吗?”
云葭问他。
裴郁闻言沉默一瞬才答道:“我等放假再回来。”
云葭听到这话失神般轻轻啊了一声:“也好……”心里似是还有许多话想与他说,但时间不对,地点不对,而且那些话好像也没有一句合时宜的,沉默片刻,云葭最终也只是说道,“你们去吧,路上小心点。”
裴郁轻轻应了一声好。
徐琅倒是笑着把胳膊搭在了裴郁的肩膀上,跟从前似的冲云葭笑道:“阿姐,你就放心吧,有我看着他呢!”
云葭听到徐琅的话,勉强拾起一抹笑。
目送两人离开,徐冲也准备出门了,他今日休沐,打算去霍家验收下成果,看看他们这阵子操练得怎么样。
跟霍七秀说起的时候,霍七秀不由道:“大哥事务繁忙,不必亲自去,而且之前霍叔来跟我说过,他们已是十分不错了。”
她是怕耽误徐冲的事。
徐冲倒不以为然:“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正好也去活动活动。”
“悦悦,你今天想不想吃全聚楼的香酥鸭,回头阿爹给你带一只回来?”他又问云葭。
可云葭正在出神,并未听到,还是被霍七秀轻轻拉了下袖子才回过神,她怔忡的视线落在霍七秀的身上:“怎么了,霍姨?”
霍七秀温声与她说道:“你爹问你要不要吃全聚楼的香酥鸭。”
云葭这才回过神。
她看向她爹的方向:“不用了,阿爹。”
徐冲看她神情恍惚的,也只当她是还在想着之前训斥郁儿的事,便与她说道:“郁儿那孩子不是记仇的性子,你别担心,我看他也是真的听进去了,以后绝对不可能再像昨晚上那样喝醉。”
云葭哪是因为这个才这样。
只是真正导致她变成这样的原因,她又说不了,此刻听阿爹这样说,她也只能勉强笑道:“嗯,我知道了。”
徐冲便没再说这个。
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云葭的头,看着她皱眉:“回头好好去睡一觉,看你今天脸都憔悴了。”听云葭轻声应好,徐冲才收回手,走之前又朝霍七秀看了一眼。
霍七秀接到他的眼神,笑着与他说道:“大哥去吧,我会看着悦悦的。”
徐冲本不是因为这个才看她,但听她这样说,犹豫片刻到底也没解释什么,点了点头,他便出门了。
目送他离开。
直到看不见他的踪影了,霍七秀才收回视线看向身边今日明显情绪不对的云葭。
“悦悦。”
她轻声喊她,等见她恍惚的视线移过来落在她的身上,霍七秀握着云葭温凉的手,温声问她:“要不要和我聊聊?”
这也是喜欢
聊聊?
云葭双目微怔般看向霍七秀,不明白她说的聊聊是什么意思?直到耳边听到她再次传来的话:“你和二公子是不是有什么……事?”
云葭卷翘浓密的长睫忽然轻轻颤了好几下,就连被霍七秀握在手中的手也不自觉动弹了一下。
这是一种心慌的表现。
霍七秀从商多年,最擅识人、辨人,自然知道云葭这个反应代表着什么。
她心下暗道一声果然。
这两个孩子果然有问题,且根本原因绝不是因为醉酒。
然霍七秀并未继续往下询问,而是静静等待着云葭开口,自然,倘若她不愿开口,她也不会逼她。
比起心中的困惑,云葭的舒服与否在她这边才是最重要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
未有吩咐,下人们也未曾进来收拾,仍继续守在外面,而云葭在经历短暂地惊慌和沉默之后,也终于重新变得平缓下来了。
她到底不是不曾经过事的少女,不会被一件事一种情绪一直困扰着。
看了眼身边的霍七秀,看着她面上的关切和平静,云葭又沉默片刻,方才开口:“我扶您先回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