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葭正要出声阻拦,外面便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惊云激动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姑娘,陈护卫回来了!”
云葭听罢,忙说了声“快请人进来”,又与正准备出去的二人说道:“你们先等等,看陈集怎么说。”
先前要吃晚膳的时候。
云葭见阿爹还未回来,便让陈集去城门口打探下情况,看看现今是何模样了。
裴郁和徐琅听说陈集回来,自然也就先按捺住了原本准备出去的步伐,重新坐了回去。
他们才坐下,陈集就从外面进来了。
未等他行礼问好,徐琅性子急,率先看着陈集发问:“陈集哥,怎么样?我爹没事吧?”
云葭也说:“不必拘礼,你且说下现下是何情况。”
陈集也就未再拘泥于那点礼数,只朝众人一拱手,便与他们说道:“国公爷进去后没多久,袁大人也跟着进宫了,之后属下看有内侍分别往陈、庄两家跑,是奉圣上旨意去传唤他们了。”
“这是什么意思?”
徐琅皱着眉问:“陛下是准备彻查此事了?”
云葭沉吟片刻,答道:“应该是,这三位大人正是今次秋闱审卷之人,不过——”她想到陈集先前说的那番话,不禁皱眉询问,“你刚刚说是袁大人先进的宫,之后才有内侍出宫去传唤庄学士和陈尚书?”
“是。”
陈集点头。
云葭沉默,手指却轻轻敲起桌案,这是她惯来想事的动作。
看来这位袁大人应是先知晓了此事。
若是如此,这件事倒是要好办许多了,他既为此事而进宫,必然是看过阿郁的卷子,方才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以他的为人品行,若知晓其中有鬼,必定会彻查。
无论如何,至少可以证明阿郁的卷子曾经真的存在过。
云葭想到这不由稍松了一口气。
与对面的裴郁对视一眼,见他面上的紧张也跟着少了许多,不过很快裴郁便又看向陈集急迫问道:“那徐叔呢?他现在怎么样?”
这是他如今最担心的事了。
也是在场其余人最担心的事。
比起成绩。
裴郁显然更为担心徐冲的安危。
陈集知晓他们心中担忧,自是未曾隐瞒,如实禀道:“今日看守宫门的正好是那日来府里吃喜宴的江北江大人,他亦十分担心国公爷,先前他着人进去打探过。”
“具体如何不得而知,但今夜,国公爷是跟那位袁大人一道留在帝宫吃的晚膳。”
这话一出。
在场众人都不由松了口气。
能跟皇帝一起吃晚膳,至少表明他今日此举并未惹怒圣颜。
众人心里高悬紧绷的那根琴弦终于松动了一些,先前一直未曾说话的霍七秀也终于松了口气说道:“好了好了,你们现在能放心了。”
“折腾了一天,你们也累了,都先回去歇息吧,我在这等你们爹回来,要是有什么事,我再让人去喊你们过来。”
可谁肯回去?
人还未回来,具体如何也不得而知,无人肯在这个时候走。
云葭知晓裴郁心思重。
这会回去别说休息了,恐怕更加不得安生。
阿琅也是如此,他平日虽然总跟阿爹斗嘴,见面也说不了几句好话,但他的心其实很细腻,要让他回去,只会让他更加难受。
便转头与霍七秀说道:“您不必管他们,他们要等就等,何况阿爹没回来,我们就算回去也休息不好,还不如在这一道等消息,也省得待会来回跑了。”
霍七秀见他们态度坚决,也只能叹了口气。
点了点头,未再多言,也未再相劝,她吩咐柳芽去外面看着,又让桃桃去厨房喊人准备些吃的送过来。
裴郁和徐琅还是想去宫门口守着。
可马上就是关城门的时候了,云葭自是不肯答应:“你们没官身,又没令牌,城门口的大人们不会为你们开门。再等等,既然陛下没有因为此事而与阿爹生气,他今夜回不回来都会着人过来送信。”
她说罢又看了一眼外头。
“再过会,宫门就要下钥了,是人还是消息,也都在这两刻钟了。”
众人听她这样说,一时也无话。
裴郁和徐琅自是无法左右城门开关的,此刻便是再不情愿也只能重新坐了回去,陈集也回到外面去守着了,霍七秀和云葭则依旧坐于罗汉床上。
屋中静悄悄的,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就连外面伺候的下人们也都一个个屏息凝神,不敢在这个时候乱出声。
——直到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