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深虽然与云葭相处的次数不多,但也知晓诚国公的这个女儿与诚国公的性子截然不同,最是知书达理。
从前每次碰见也都是一副端庄温和的模样。
如今见她这般模样,明深自然是有些吃惊。
这一吃惊便吃惊到云葭又火急火燎问了他一句:“是不是阿郁他出了什么事?”
这句话她几乎是紧握着手才说出来的,声音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在颤抖了。
虽然阿爹从不与她说朝中的时事,但突然出现一个清河王,各方势力岂会罢休?尤其是郑家,原本他们胜券在握,如今却突然出现一位圣上的长子,他们岂会坐视不管?就算阿爹不说,她也能猜到清河这阵子应该不少人去。
即便阿爹和圣上都派了人保护阿郁,但云葭还是难免为他心生担忧,怕他出事。
只是平日云葭并不愿意表现出来。
怕阿爹他们看见了担心。
可今日明深的到来却让云葭这一颗强撑紧绷的心彻底绷不住了。
她脸色发白地看着明深,就连原本红嫩的嘴唇也一时失去了血色。
还好明深终于反应过来了。
看见云葭这副表情,他心里暗道一声要完,也亏得那位清河王殿下现在远在清河并未瞧见,要不然若是知道他害得这位明成县主变成这副模样,恐怕他就算当下不能对他做什么,日后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他心里想着这些,嘴上也忙与云葭说道:“县主误会了,殿下没事。”
他一面说一面给云葭请安行礼。
请云葭上座之后,他才忙与云葭把事情说了:“再过几日就是殿下的生辰了,陛下命臣亲自跑一趟清河,县主可有什么东西要带给殿下的,今日微臣便一并带走了。”
怎么也没想到明深竟是为了这事来的。
云葭呆坐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有……请明大人稍等。”
她说着便站了起来,但因为先前一路疾跑,此刻放下心身子不由一软,便有些没撑住,差点没摔倒。
还好及时被惊云扶住。
明深也适时问了一句:“县主没事吧?”
云葭摇了摇头,平复了呼吸说没:“大人坐下喝盏茶,我去去就回。”
明深自是应是,让云葭不必着急。
云葭颔首。
要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又问了明深一句:“明大人,他真的没事吗?”
云葭还是不放心。
明深自然知道云葭问的是什么,笑着与她说道:“县主放心,殿下是陛下看重的人,陛下比谁都要关心殿下的安危,有他看着,殿下自不会有事。”
云葭见他说得信誓旦旦,面上也是一派坦然的模样。
总算松了口气。
她未再多言,由惊云扶着往外走,另让人给明深送了茶水糕点。
等回到九仪堂,罗妈妈还在等她,瞧见她回来,立刻迎了过去:“姑娘,没事吧?”
“没事,妈妈替我把那件斗篷去包起来。”
见罗妈妈目露惊讶,但因还有旁人在场,云葭自是不能说得分明,只又嘱咐了罗妈妈一声:“去吧。”
罗妈妈应声离开。
她自己也跟着回屋,看着还要给裴郁带些什么东西。
这一收罗却是收罗了不少东西。
这阵子给他做的香料包、鞋子、还有庄娘子送来的这一季新衣。
庄娘子并不知道裴郁不在,按着之前的习惯,给他和徐琅送来了新衣,徐琅的早就穿上了,裴郁的则被留在了云葭这边。
本以为这几身衣裳肯定得浪费了,没想到如今竟有了机会重新送到他的面前去。
若不是怕明深不好拿,云葭都还想让厨房再做一些裴郁喜欢的吃的送过去。
只是路途遥远,实在不方便。
罗妈妈和惊云在一旁打包要带给裴郁的东西,云葭则在想给裴郁写一封什么样的家信。
只是提笔又搁落。
几次三番,她都不知道该给裴郁写什么。
有许多话想说,却也正是因为话太多,反而不知道从何落笔了,要写,怕是几张纸都写不完,她沉默而坐,透过一扇扇窗扉望向窗外,在瞧见外面一株树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喊道:“惊云!”
……
两刻钟后。
云葭带着拿着包袱的惊云回到了前堂。
相较于先前的惊慌,此刻的云葭显然又恢复从前的冷静了,让惊云把东西交给明深的时候,一并与他说道:“劳烦明大人了。”
明深自是忙道:“不碍事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