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逢晟,你真是好大的本事。”
沈昱宁的眼变得漠然,像是下定决心,拿上包准备离开。
他在她转身时突然开口,不吐不快的将心声和盘托出。
“是,我是自以为,我自以为是到看到你吃的药以后整整一夜没有睡好,我问了那么多人,打听了那么多消息,我想帮你,我只想你能好。”
看着她过于瘦弱的背影,顾逢晟的心四分五裂,顾不上什么别的,只希望她能原谅自己这次的关心则乱。
他期待着沈昱宁能转过身来看看他。
可她没有,只是义无反顾,更加坚决同他断开距离。
“你要真为我好,那就离我的世界远一点,也别找什么对门的理由,我都嫌俗套。”
沈昱宁没再回头,径直往前走去。
顾逢晟心急如焚,却也无济于事,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彻底底断了他们之间那点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
想到这,又懊悔不已,觉得自己真是太过鲁莽,明明对别的事都能三思后行,可在沈昱宁的事情上,总是无法控制自己。
如今这一步走到现在,也怨不了别人。
顾逢晟想了想,又给蒋医生发了一条致歉短信。
南淮的烈日依旧炙烤,他看着池塘里游得愈发欢快的锦鲤,面色惨淡地离开这里。
“战争后遗症”
沈昱宁回酒店时,明熙隔着大远都能看出她的情绪不对。
她想开口问问是怎么回事,结果被沈昱宁过于激烈收拾行李的动作吓到,于是立刻闭嘴,不再强行问她不想说的事。
“你也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回去。”
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沈昱宁抬头看着全程紧盯着她的明熙,神情严肃的说。
“现在就要回去吗?”
明熙小心翼翼对上她写满怒气的眼,低声抱怨,“可我还没玩够,好不容易来趟南淮住在风景这么好的地方,应该好好休息几天。”
倒也不是明熙不关心沈昱宁,实则是她前些日子失恋,消沉低迷了一阵子,如今好不容易有所缓解,还不太想回到伤心地。
沈昱宁这气来得有些突然,她还没功夫细想,眼见着她麻利的收好背包,又把妆台上置放那条黄钻项链的首饰拿下来时,明熙这才确定自己的猜想。
是顾逢晟惹了沈昱宁,所以她才急匆匆的想要离开。
明熙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早晨高高兴兴出去的,下午回来时就成这样了。如同南淮气候多变的天,上午晴空万里,如今已经乌云密布,他们二人之间远比天气还要变化莫测。
最后,明熙还是乖乖收拾东西准备跟沈昱宁一起回去。
临走前,沈昱宁将那条黄钻交给了顾逢晟房间的私人管家,留下一张纸条就匆匆赶往机场。
此刻,至少是现在这个时间里,她不想再见到顾逢晟了。
路上,明熙数次开口问她。
但每次,都被沈昱宁驳回。
最后提到顾逢晟,她鼻尖一酸,眼眶里强撑着的情绪还是败下阵来。
两人坐的是出租车,司机是个五十左右岁的大叔,见她们两个从国宾馆里走出来,整张脸都写满了好奇,开车中途没少打量后视镜里的两个人。
看到人哭,又急忙从车前递上纸巾,甚至还暖心宽慰。
“姑娘,你们别怪我多嘴啊,我这一打眼就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没有什么天大的事是过不去的,人过一辈子,总得往前看不是?”
明熙笑了笑,觉得这司机很有趣,接过纸巾时突然存心逗趣,“那您可看错了,我俩是这的服务员,她今儿是被老板骂了。”
司机会心一笑,不再多说。
反倒是沈昱宁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将视线从窗外移到车内,目视前方,跟司机道一声谢。
大抵是因缘际会,或许也是命运在无形之中提点于她。
她心里有了想法,觉得是时候有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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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逢晟接到管家电话时,就赶忙回到南淮国宾馆。
看着她的房间里空空荡荡,而那条项链也被归还到他手上,他此刻惆怅难言。
“沈小姐,还给您留了张纸条。”
管家顿了顿,将那张纸奉到他面前。
红色纹路的信纸,沈昱宁用钢笔写了“受之有愧”四个字。
她的字迹一改从前,不再是洋洋洒洒的涂鸦,反倒规矩很多,显得穹劲有力,写起来时估计还带着情绪。
顾逢晟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眼下的心境竟然比八年前还要痛苦。
那次是在命运的分叉口上不得已同她分道扬镳,如今,却全是因为自己的胡作非为才导致刚回暖的关系再度陷入严寒。
懊悔不已,但现在也只能想尽办法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