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多想,若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就全推到我身上,我帮你解决这个麻烦,不让你有一点顾虑。”
沈昱宁看了眼路灯下的身侧的徐衍,今天来得急他还没时间换衣服,下了记者会就跟着她匆匆忙忙地上了车。
穿的是部里特别为记者会置办的服装,私人订制的整套西装,偏藏蓝色的西服,白衬衫上系了条与之相称的蓝色领带,衬得人如远山,温和平静,连带着望向她的目光,也格外温柔。
“徐师兄,你怎么这么好?”沈昱宁鼻尖一酸,停了下来,“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徐衍也停下,站在她对面,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真想谢我就好好治病,争取早点痊愈。”
她心下触动,认真地点点头。
生活里有很多值得的事,她应该不留余力的配合医生,彻底痊愈。
“逢晟前两天给我打电话,特地问起了你的近况,你们两个最近怎么了?”
徐衍看她渐渐缓解,眸光一闪,问向她另一个问题。尽管他已经知道答案,甚至从顾逢晟那听到了一知半解,可她想听听沈昱宁的回答。
他受人之托,当年跟着去了法国也有顾逢晟的原因,他一直让他好好照顾她,如今,却又不得不来麻烦他了。
徐衍不爱多管闲事,可偏偏这个人是顾逢晟,大学时他没少受顾逢晟恩惠,后来成功过了遴选也有他的功劳,怎么说,这个人的事他都没理由不帮。
沈昱宁听到徐衍说顾逢晟,下意识有些抵触情绪。
“师兄,我和他没什么。”
急忙开口撇清关系,可怎么看都是欲盖弥彰。
“他现在在南淮,那天跟我打电话的时候人在医院吊水,旁人都说他优柔寡断,我觉得,他是没办法。”
“昱宁,我知道我说这些话很不应该,但你若设身处地想一下,如果今时今日你们两个身份互换,他生了病,那你的所作所为又该如何?”
“他是关心则乱,在工作上尚且能快刀斩乱麻,可到了你这,总是犹豫不决。”
“顾逢晟要订婚了。”
顾逢晟自认体质不错。
也是稀奇,南淮作为他第二个故乡,他竟然生了病,许是因为水土不服,自从沈昱宁走后没两天他便开始难受,起初还能坚持,后来症状越发严重,没办法,只能跑到医院输液。
这趟来南淮只有他自己,林则原本要陪着,但被顾逢晟按在京平总公司掌舵,如今生病倒是麻烦,也幸亏他不是什么娇贵的公子哥,非要到有人寸步不离照顾的程度,大多时候自己还能照顾的挺好。
而且从晏时不时来给他送饭,除了工作上不太方便,倒也落个清静。
唯一的一点不好,大概是因为病中多思,身处江南烟雨中,也总三番五次的想起远在京平的沈昱宁。
输完液已经将近深夜,顾逢晟开车回到家已经晚上十点,南淮夏雨连绵,没一会儿又下起骤雨。
他换好衣服后站在廊下听雨声,中途看了手机数十次,都没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他表面上装着不在意,可听到沈谦晔说明沈宗撮合徐衍和沈昱宁时,他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沉了沉。
所以一直不间断地给徐衍发去短信,想要弄清楚缘由,可徐衍迟迟不回他的消息,他也说不好自己的心理,不是不放心他,若徐衍早对沈昱宁有这个心思,那他也不用过了这么多年。
顾逢晟耿耿于怀的点在于,一向眼高于顶的沈宗竟然看中了徐衍,他只是为自己而担忧。
雨声潺潺,从晏在屋内睡不安稳,推开门走到廊前,似乎能看穿了他比夜色还要朦胧的心事。
他听不见,却眼明心亮,哪怕是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也能看出顾逢晟和那天来的那位女子之间纠葛颇深,两人眼中藏匿了许多故事,往前往后都很难。
“睡不着吗?”
顾逢晟见他穿着拖鞋跑出来,以为他是辗转难眠。
从晏轻轻对他摆手否定,然后伸出手从外衣口袋里掏出助听器,戴上后对他指了指,示意他再说一次。
顾逢晟觉得他这个动作很可爱,于是笑着看他,不厌其烦地继续问道。
“睡不着吗?”
从晏也笑了笑,目光向上看了看屋檐上不间断落下的雨,轻声开口:“雨声太大了,我被吵醒的。”
末了又很快看向他,“你呢?也是被吵醒的吗?”
从晏的声音很好听,且口齿清晰,每个字都很有韵律,顾逢晟从没问过他失聪的情况,但也能或多或少从他为数不多的开口中察觉到应该是后天原因导致的。
所以说话才会这么流利且清楚。
他听了问题,认真思索后摇了摇头。
夜色朦胧,两人仅靠着廊内微弱的小地灯看向对方,从晏觉得,顾逢晟的心事写在脸上。
“你应该回去!”
雨声淋漓,他很用力地说了这句话。
顾逢晟回头望他,双眉上挑,有些疑问地看着他。
“我说!你应该回京平,到你爱的人身边去!”
在少年清澈干净的双眸中,他仿佛看到一团火焰,也正是这一刻,他坚定了自己内心原本决定好的下一步。
是啊,他隐忍这么多年,不是为了到如今要看着沈昱宁会沦为政治婚姻的棋子,尽管京平风雨未明,尽管他依旧掣肘难捱,可无论如何,他也要陪在沈昱宁身边,哪怕是用她最厌倦的方式,哪怕是要放弃多年苦苦经营这一切,他也得去沈家争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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