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后,周司远让她先休息,自己套上衣服去厨房煮了碗面。
宁安然确实饿惨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那碗面。
周司远见她把汤都喝得干净,问:“再给你煮一碗?”
“不要了。”宁安然把碗筷推一边,用纸巾擦了嘴,再看向他,继续晨曦的坦白局,“你最后为什么同意进来?”
“宋国民答应我,只要我进来,就不会卡你的求职。”周司远没什么表情地说。
“宋书记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宁安然鄙视地撇了下唇,“难怪这些年平步青云。”
周司远笑笑,不予置评。
“但他说对了一件事,如果知道你病了,我更不会进系统。”周司远说。
“那现在呢?”宁安然问。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是否要为了我放弃你已然为之奋斗的热爱的事业。
宁安然以为周司远会沉默,至少会思考一瞬,然而他没有,他毫不犹豫的说,“你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
在宁安然惊愕的目光中,周司远徐徐道,“宁安然,我说过,一个连妻儿都照顾不好的人算哪门子伟大?”
十几年前,他这样说。
十几年后,他亦这样想。
“我周司远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一个伟大的人,也不认为这种舍小家为大家,为事业为祖国牺牲老婆孩子的事值得称赞和歌颂。”他哼笑,“对,他们都没说错,我热爱物理,热爱航天事业,并愿意扎根在这荒漠里,为之奋斗一辈子,但我同样爱你。如果需要牺牲你的梦想,你的前途,甚至你的健康和生命来成就我的事业,那么这份伟业又有哪一点值得我去爱呢?”
几百年来,人类前仆后继、孜孜不倦地探寻着宇宙的奥秘,却忘了探寻自己那一颗小小的心。
周司远说:“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第一选择。”
眼泪又流了下来。
宁安然望着他,“还有33天,我就要回北城了。”
“知道,宋云彬通知我了。”
“离开高州,我们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在一起。”
“知道,我会想办法多在一起。”
“我可能又会犯病。”
“知道,我能察觉,我会陪着你。”
“可我会很想你。”
“知道,我会我用的方式让你感受我的存在,我会更加努力奔赴你。”
四个知道,让宁安然泪如雨下。
“周司远,你真的很傻……你明知道……”
周司远起身上前,蹲在她面前,用力握住她的手,缓缓道,“不要为了我申请留下,你可以朝任何一个方向,爱走几步走几步,剩下的都交给我。”
宁安然用力点头,“我知道。”
————
因为知道朝夕相处的时间不多,两人决定不再低调。
周一上班,周司远载着她去吃饭,坐上车时,宁安然直接抓住了他的衣服。
结果,周司远头也不回地拉住她的手环在腰上,嘟囔:“这才叫高调。”
“你确定这不是脸皮厚?”宁安然迟疑,“而且,咱们这么撒狗粮合适吗?”
周司远轻哼一声,不以为意,“已经少屠了他们七年,够意思了。”
宁安然想想也是,便用单手环住了他的腰。
一路过去,果然捡了一地的眼珠子。宁安然选择视而不见,和他闲聊起沈书周来,“你和沈书周什么时候认识的?”
“大二,我在麻省交换时,和他同实验室。”
“他那时已经是研究生了吧。”宁安然记得佳佳提过,沈书周是少科班的。
“博士。”
“哇,这么厉害?”宁安然由衷感慨,“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做顾问,佳佳说她是航天男神,很多女同事都喜欢她。”
周司远回头瞥他一眼,“我怎么听着你也挺喜欢他的?”
“我是挺喜欢的啊,我从小就喜欢他那种……”
吱呀!
一个刹车,车猛地停下来。
周司远单脚撑地,扭头挑眉瞧着她,“宁安然,你就只记住了我不吃香油是吧?”
什么吃香油?不是在说沈书周吗?和香油有什么关系?
看她一脸茫然,周司远哼笑,“我不吃香油,但我爱吃醋。”
宁安然稍愣,随即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