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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前,九五至尊的妇人眨了下眼,询问身旁的男子,道:“方才那金鼓楼上是不是有一个人?”

金鼓楼下,举着糖葫芦的稚童指着天上,大喊神仙,正当一旁的妇人抬头望去笑道童言无忌时。

青衫已出城。

春秋末,商歌王朝先帝平南时期因东南多歧山恶水,延误军机不说还在那些深不见底的诡秘山坳里折损了不少兵力。比起孤沙塞北那些穷凶极恶且骁勇善战北契悍卒,王朝里的老卒更加不愿意提起南疆的丛林沼泽。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界儿,许多人稀里糊涂的就送了命,当年连回门报丧都不知该寻个什么由头。于是老首辅不惜顶着满朝文武的愤怨声,修筑起了江南与东擎两条贯通南北东三方的宽敞大道。如此一来,那条曾经熙来攘往的旧古道便显得格外冷清,连山里的蝥贼都懒得在此守株待兔。

但今日不同,旧古道上有一魁梧身影,步伐坚毅往北上。

头顶灰白了大半的魁梧老人抬头望了一眼盘旋了半柱香的雀准,清明的眸子里古井无波。他每迈一步极为缓慢沉重,却一步即十丈。老人的身后始终有三道残影遗留在来时的路途,一步踏出,最后头的一道残影消失,旋即留下一道新的残影。仅一弹指间,老人便走到了古道的尽头。

犹如仙人踏山来。

老人低头轻叹了口气,双腿微微弯曲,身形消失的一瞬脚下黄土飞扬炸开一个数丈宽的大坑。天上的雀准似有所感知,忽然拔高,老人的身形不知何时出现在上方,脚尖轻点雀准背脊,那还不如老人鞋面大的雀准仅是轻微左右摇晃,老人身形再次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了三十里开外的一处山尖儿上。

魁梧老人负手而立,面容恬淡。此处离长安城不到五十里,仍是不见那座雄伟城池。但二十里开外那人的气息却已清晰可闻,想来除却先前拦路的道士,那人便是最后的关卡了。

老人伸出两指抹了抹鼻下两撇浓胡,咧嘴笑道:“中原九州一甲子就没几个能打的?”

老人声音不大,却传出了二十里路。

那头,一袭青衫宛如大野坪一颗刚发芽的嫩枝,屹立在中央。听闻此言,嘴角微扬。方圆十里内隐蔽了不下百号大小宗门的人,此番挑衅究竟是说给谁听的不言而喻。可惜大多人敢怒不敢言,光是这一手仙人传音便让大半的人三条腿发软。更何况还有个更为可怖的青衫人,绝大多数的宗门弟子皆是奉了师门之命,来亲眼瞧一瞧所谓的春秋女魔头究竟是否如传闻所言一般无二。

就在众江湖中人愤恨又期望的矛盾注视下,李长安缓缓抬起手臂,而后伸出一指轻点下,五里开外不知是哪颗树上撇下的断枝应声飞来。只见李长安又轻飘飘一挥手,断枝不曾停留,乖巧灵气的拐了个弧度,宛如一支脱弦箭朝天际飞去。

与此同时,李长安回话道:“可不是嘛,竟还有脸称之为百年茂林,我呸。”

不消片刻,几声狂笑由远而近,天幕之下一个魁梧如白猿的身影越来越大,如同一颗巨石从天而降。李长安方才出断枝用的是左手,她这次缓缓抬起右手,似漫不经心的摊开手掌,岿然不动的接下了老人山崩地裂的一记正面拳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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