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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归羡按下心中疑虑,笑道:“不必,这点小事我尚有余力,马车已在门口候着,咱们即刻启程。”

陆沉之谢绝了秦归羡的好意,独自将李长安背上了马车,而后自然而然的坐在了驾座上。在秦归羡眼里,这个整日背着□□沉默寡言的姑娘眼底总是有光,如青天白虹,能照暖人心。好似那个她,那个尚不知情为何物的她。

琴归晚指了方向,马车朝东南疾驰而去。

许是陆沉之有些心急,一路上马车驶的飞快,颠的秦归羡五脏六腑都有些翻涌。饶是如此,李长安仍旧丝毫未醒。秦归羡此刻不免隐隐不安,她觉着李长安不似睡过去了,更似死去了一般。她鬼使神差的伸出二指,朝李长安的鼻下探去,在探查到一丝细小的微热时,秦归羡蓦然轻叹了口气。她不由得自嘲一笑,如李长安这般的魔头,当年在屠魔崖都没人能取她性命,如今又怎会轻易死去?

鹿台湖位于扬州境内,黑水郡虽已在扬州边境,但隔着仍有上百里的路程。当马车由官道拐上小道后,行了半个时辰,秦归羡叫停了只顾埋头赶路的陆沉之。此时日头正烈,秦归羡从马车上取了水和干粮,寻了一处阴凉地招呼陆沉之过来稍作歇息。

从昨日起便腹内空空的陆沉之也顾不得旁的,一口干粮一口水埋头苦吃。

秦归羡忍不住笑道:“平日里李长安可有亏待你?”

陆沉之咽下最后一口和着水的干粮,如实道:“不曾。”

秦归羡似有意挑起了话头,顺着往下问道:“我有些好奇,众所周知李长安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你怎会与她一道?”

陆沉之抹了把嘴,点头道:“我是来寻仇的。”

秦归羡愣了愣,讶异道:“那你还救她作甚?”

陆沉之张了张嘴,没回答,沉吟片刻后,又道:“我没能赢她。”

秦归羡哭笑不得,她似有些明白了,这傻姑娘莫不是一根筋就是当真有些傻,旋即问道:“若非要赢她,来年再打一场便是,你又为何跟在她身边?”

陆沉之轻轻别开目光,踌躇了一阵,小声道:“我输了,便要给她做三年的丫鬟。”

秦归羡震惊之下,强忍着笑意,转念一想,这又确是李长安的作风。前几日当李长安厚颜无耻的说要她养她一辈子的时候,虽觉着无比荒唐,她不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这也就罢了,眼下为了一个世人所唾弃的女魔头,她竟不惜顶着风险奔波百里,这是她做梦也不曾想过的事。

“小时候山庄里的剑客总会提起她,虽言辞间多是讥讽,也从不指名道姓,但我听的出,即便江湖过去一甲子,这天底下的剑客仍是仰慕当年那袭青衫仗剑的快意风流。只是他们心目中的剑仙,是个名为李长安的女子,而不是后来不周崖下的女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