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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徐士行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绝对属于异类中的异类,不论姜松柏如何冷眼相待,甚至冷嘲热讽,他都能笑的出来,且举一反三,顺道夸讚自己一番。四公主若是拔剑,他也不管男儿膝下值几两黄金,噗通就跪地求饶。只要剑一收回,又是一副“你奈我何”的憨傻模样。

姜松柏倒从未轻看过他,面上是看着傻,心思却不知比那帮傲气凌人的迂腐学子高明多少。就说这份能屈能伸的本事,其他学子就算学也学不来那豁出去不要脸皮的劲儿。

见徐士行踏上石阶,姜松柏登时花容失色,厉声道:“你别靠近!”

徐士行低头嗅了嗅身

上的衣衫,衝她笑了笑,而后走到湖边,胡乱清洗了一通。回到断义亭时,他在亭下立了片刻,笑道:“先生,咱两换个位置,你坐上风,我坐下风。”

姜松柏犹豫了半晌,缓缓起身。但见徐士行未径直入亭,而是从亭下绕了一圈,从另一边上来。姜松柏这才坐下,长出了口气。

徐士行坐定,搓了搓手,似有几分窘迫的笑道:“这段时日,学生受先生恩惠良多,家中祖辈世代又皆是庄稼人,比不得旁人显贵,没什么好物件赠予先生。若是比种地,那在太学宫学生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

姜松柏冷不丁泼了一盆冷水,道:“我从宫里带了御厨,菜,他们会种。”

书生瞬时呆若木鹅。

姜松柏轻飘飘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先前我便说过,可你不听劝。”

看着书生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的惨相,姜松柏心情愉悦了些许,但在低头瞧见册子上的名字时,这愉悦便荡然无存。她合上册子,侧头看向亭子一根残柱,问道:“你可知晓断义亭的由来?”

不卖傻时,书生一本正经的俊逸脸庞很是能唬住太学宫里那些情窦初开的女学生,但在姜松柏这不顶用。

徐士行思量了片刻,淡笑道:“自是知晓,还有敬师台前的那块手下碑。如今细细想来,学生许是有幸,曾与那人把酒言欢。可惜太过匆忙,没能与她摆上一局,实乃此生憾事。不若也好在那帮头髮长见识短的伪君子面前,狠狠吹嘘一番。”

姜松柏低垂着头,拇指缓缓在硬皮书册上反覆摩挲。徐士行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她嗓音轻柔道:“当年范西平以一篇《师说》上呈先帝,震动朝野,百官骂他是害群之马,先帝震怒之下要诛他九族。老首辅薛弼当夜在御书房与先帝促膝长谈,隔日先帝便下旨召范西平入京,任中书一职。出乎世人意料,范西平婉言拒绝,理由竟是他与李长安的棋未下完。”

徐士行呵呵一笑,目光神往道:“那是湖亭之约,一年之中李长安不得云游四海,范西平不得踏入仕途,二人每日下棋一局,且隻下一局不论胜负。可惜那道圣旨毁掉了二人之约,也毁掉了二人之间的情谊,李长安一剑削去亭顶,那时已入冬,大雪落了范西平满身,据说当时他隻留了一句话,便从此销声匿迹。”

指尖一顿,姜松柏喃呢出声:“人间不自胜,不是白头也白头……”

徐士行仰头望天,目光不知飘出去多远,恍惚问道:“先生可知,那三百三十四局棋,下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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