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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西边尚有余晖未尽,李长安跳下马,朝四周望了一眼,招呼道:“咱们今夜就在此休整。”

北契走镖人常带的只有两样物件,一是水囊,二便是柴火。平原鲜少有树植,昨夜还是托了虎头帮的福,眼下李得苦隻得就着清水,一口馕饼一口牛肉。虽已开了春,但北契地势颇高,昼夜冷暖相差大。白日里晒的满头热汗,夜里被汗水浸透的衣衫贴在身上就更觉刺骨。于是乎,不等李长安下令,吃饱喝足的李得苦就提着剑走到一旁,独自挥舞,权当暖暖身子也好。

师父说,何时等她手不再抖了,便教她真正的剑术。眼下每日横,劈,斩,刺,撩,勾,需得练够上千次。李得苦旁的无甚感觉,倒是手中的不公越发轻盈了起来。

李得苦正挥汗如雨,一旁打盹的李长安忽然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背坡,道:“瞧见那堆沙子没,削去半数,你便可睡觉。”

那小沙丘不过两丈宽,高不过一人,李得苦胸有成竹的道:“是,师父。”

待走近跟前,李得苦登时傻了眼,远瞧着不过一人高的小沙丘,瞬时拔高了一丈。但也隻得再心里骂了一声娘,认命的埋头苦练。

随后接连几日皆是如此。

从三个时辰,到两个半时辰,再到一个时辰,每逢李得苦正沾沾自喜时李长安就给她换一处更高更宽的沙丘。白日读书识字,夜里练剑砍沙,李得苦逐渐乐在其中,到了时辰再无需李长安提醒,自个儿就按部就班。

若运气好,碰上平地起龙卷,李长安甚至会要她去追着风一通乱砍。李得苦摔的浑身青肿,回来委屈巴巴的问,为何要这么做。师父隻道,若能御风,你便算入了剑道门槛。李得苦哪懂这些玄之又玄的道理,隻知师父大抵是为了她好,便也没再多问。师父如何说,她便照做就是了。

师徒二人走走停停,走了大半个月才走出了花溪州,一路上遇城却不入让李得苦很是懊恼。平日里虽大大咧咧,但终归是个小姑娘,旁的虽不在意,但自身的洁净仍是避免不了。

这一日夜里,李得苦砍沙归来,天又是灰蒙蒙亮了,她嗅着身上的酸臭味走到李长安跟前,轻声道:“师父,我想洗澡。”

再看李长安那身一尘不染,仍旧整洁如新的模样,李得苦就更委屈了。

李长安毫不掩饰的扬起下巴,嗅了嗅,捏着鼻子道:“是该洗洗了。”

不等李长安起身,就见一身姿摇曳的女子信步而来,腰间的红绸随她身姿摆动,极为晃眼。女子走到师徒二人跟前,摆了摆手,看着一头汗水淋漓的李得苦,笑盈盈道:“哪来的小乞丐,臭死了。”

宛如一隻被踩了尾巴的小虎崽,李得苦也不管这女子是何人,长的有多美貌如花,拖着古剑就朝女子衝了过去。

除却气势十足,这一剑毫无章法可言,完全是凝聚了几十个日夜艰苦不懈的成果,在外行人眼中看来许是威力无比,仅是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却能使出成年男子的力道便足以令许多人惊叹不已。但在女子面前,似乎微乎其微,只见她脚下轻盈腾挪,便轻易躲闪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