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朝白衣女子眨了眨眼,白衣女子递给她一个风轻云淡的眼神。
李得苦不明所以然,发财大计又胎死腹中,未免李长安再罚她抄写,赶忙作揖告退。
白衣女子放下手中书,有些埋怨道:“原先严苛,如今又宠溺,都像你这般教徒弟,再好的坯子都毁了。也就这孩子生性良善,明事理,不然早让你带上了歪路。”
李长安竟不反驳,沉思了半晌后,认真道:“女侠言之有理,不如此番便让李得苦随你一起回去吧。眼下跟在我身边亦不利于她练剑,待时局稳定些我再接她回来便是。旁人我尚且不放心,怎么说你也算她名义上的师姐不是。”
白衣女子沉默了片刻,先前李长安便有所提及,那时她隻当玩笑,如今想来却并非毫无根由。李长安的处境明眼人都瞧的出,险境重重,无力再顾及旁人,带个自保都难的小丫头与累赘无异,就算如此,北雍难道不比东越更安全?
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的洛阳质问道:“两国交战在即,你却在此时送她去东越?”
李长安轻叹一声,“我自有我的理由。”
洛阳微微一愣,不再追问,而是道:“那你可问过她愿不愿意?”
李长安隻轻声道:“这就由不得她了。”
若说如今商歌王朝最祥和的地方,非太学宫莫属,丝毫不因长安城掀起的风浪有半点流言蜚语传出。好似读书人就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隻读圣贤书。
不过学宫上下都知晓,四公主殿下已有半月未见踪影,有人上门讨教也俱是闭门不见。
这一日,徐士行照旧来替四公主照看菜圃家畜,走近小院便见门敞开着,不由得心下大喜,哪知一进门,隻瞧见一儒衫老者坐在桌前,喝酒吃肉。待看清老者样貌,徐士行赶忙上前一探究竟,再瞧见盘中的大鹅后,大惊失色,惨叫一声抱着头蹲在地上,不知嘀咕什么。
儒衫老者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喝酒吃肉,还砸吧着嘴说真香。
徐士行抬手指着那老头儿,也顾不得什么尊师重道,斥责道:“季先生,您怎能做出这等不义之事!”
儒衫老者瞥了他一眼,不屑道:“老夫对公主倾囊相授,半点不藏私,吃她一隻鹅怎么了?她还敢与老夫计较?”
徐士行愣了愣,起身走到桌边坐下,小声道:“那您好歹叫上学生啊,怎能独享,岂不有损您大家风范。”
儒衫老者一筷箸打在那隻偷食的手上,瞪眼道:“老夫辛辛苦苦逮了一上午,也不见你小子来帮忙,这会儿想吃,门儿都没有。”
徐士行捂着手哀嚎了一声,猛然醒悟,左右张望了一眼,又跑到院中寻了一遍,慌慌张张跑回来,问道:“季先生!公主怎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