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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安转头望向门外,微微眯眼,嘴角笑意似有若无,轻声道:“意思就是要死人了,将来不久,要死很多人。”

李得苦顿时噤若寒蝉。

晌午过后,雨声渐停,如那年轻女子一般,来去匆匆,外头艳阳高照。

李长安与驿长打了声招呼,重新启程,中年男子脸上的笑意比来时更热络几分,也不知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知晓这位北雍新王好酒,便偷偷拿出了珍藏十年的好酒相赠。李长安倒也不客气,收的心安理得。末了,还小声告诉李得苦,这才叫收受贿赂,惹来一旁白衣女子一声鄙夷的冷哼。

临门一脚,李长安忽然身形一顿。

门外泥泞中有一抹白格外显眼,那是一方女子常用的绢帕,已污迹斑斑。

李长安一步跨出,好似不经意间踩在绢帕上,眼眸杀机渐起。

东海修鱼城这几日热闹非凡,随着出阁即天下第一的韩高之现世,无人再关心长安城传来的流言蜚语。皇宫里的遮星台倒了便倒了,女帝陛下龙颜大怒便怒了,斩了几个无关紧要甚至不知名讳的小人物,连带着钦天司监正也下落不明,这些事与平头小百姓有何干?丝毫不影响吃饭睡觉放屁。

韩高之出阁那日,东海岸边掀起了十几丈高的浪潮,打翻了不少渔船。这等惊世骇俗的异象曾在前两年的龙角崖有过一次,当时吓的城内渔民三日不敢出海,生怕惹恼了海龙王,后来大街小巷便开始传言,说是龙角崖那帮水寇终于惹了天怒,三百多号人一夜死了个干净,连具全尸都不曾留下。

自古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修鱼城的百姓更是信奉鬼神之说,如韩高之这般可引来天地异象的人物,在他们眼中俨然已是半个神仙。只是这尊神仙出阁后什么也不干,就坐在观潮阁顶尖上睡觉,且一坐就是五日,期间不吃不喝,仍由风吹雨打亦是纹丝不动。

城内商贩倒是乐的合不拢嘴,这几日光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江湖人士就不下十波,客栈酒楼的物价逐日水涨船高。不仅如此,就连那位武陵王也跑来凑热闹,出手尤其阔绰,直接包下了城内最贵离观潮阁最近的客栈。

直到第六日傍晚,有个风尘仆仆的年轻刀客牵马入城,中途不曾停留,一人一马一刀径直来到观潮阁下。开打前,围观人群中便有眼尖的认出,那年轻刀客腰间所悬是兵器谱前十的金错刀。此言一出,观潮阁周遭迅速聚拢了不下千人。

可不等做庄家的搭台下注,众人隻觉一阵飓风迎面袭来,顿时人仰马翻,岸边打潮声如雷,炸的人耳旁嗡嗡作响,头皮发麻。等众人回过神来,只见年轻刀客仍旧立在原地,腰间那柄金错刀仅出鞘三寸,而观潮阁顶尖的麻衣男子连手指头都不曾抬起。

年轻刀客站直身子,缓缓将刀归鞘,麻衣男子勾了勾手指,噌的一声,尚未刀鞘合一的金错刀忽然离鞘而去,直直衝入麻衣男子手中。

众人隻瞧见麻衣男子有条不紊的伸出一指在刀面上比划,不过片刻,就将刀随手抛下,物归原主。年轻刀客接住刀的一瞬,神情骤变。周遭人群伸长了脖子去瞧,只见那雪亮的刀面上刻下了一字,歪歪斜斜,犹如孩童初练字时一般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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