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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鱼跪了一整日,身子早已乏惫不堪,但耳朵又不聋。打李长安站在门外起她便听见了,那主仆二人与其说是言谈,不如说是打情骂俏。待到李长安进了门来,站在她跟前,她也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李长安本想说低个头,认个错,此事就算这么过去了。但瞧见林白鱼那副面沉如水的自若神情,话到嘴边不知怎的就变了。

“林小姐,可想明白了?”

林白鱼仍是不卑不亢道:“若想不明白,王爷要让我跪到几时?”

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李长安冷言厉声道:“那便跪到想明白为止!”

林白鱼尚未接话,一旁的丫鬟春晖忽然惊了一跳,身子一斜便坐倒在了地上,好似刚睡醒一般举目茫然。再瞧见李长安后,大惊失色,赶忙爬起身跪好。

这丫头身子骨比她家小姐壮实,昨夜醒的也早,跟着忙活了半宿,方才想必是跪着跪着便睡着了。被这冒失丫鬟一搅局,李长安不禁哑然失笑,火气也顺势消散了大半。

于是缓和了嗓音道:“罢了,明日我便要去山顶小住一段时日,你就在此慢慢想,若想明白了,再来寻我。”

林白鱼垂着头,过了半晌,才嗯了一声。许是精气神一时松懈下来,不等李长安走到门前,她便身子一歪,栽倒在床沿边。丫鬟春晖惊呼一声,就要伸手去扶,奈何自己腿脚跪了太久,动弹不得。

李长安几步回到床边,一眼便瞧见林白鱼双脚上的白布渗出了血迹,早已干涸。气的忍不住一面破口大骂,一面让玉龙瑶去隔壁取药膏。

玉龙瑶自然不能再让自家公子受累,再说就连那白衣女子都不曾有过这般待遇,她林白鱼何德何能。

因为血迹干涸,白布与皮肉粘连,稍一扯动便钻心的疼,隻可先用温水将血迹化开。但玉娘子可没那菩萨心肠,也没那份耐心,就当她公报私仇好了。倒是细皮嫩肉的林白鱼,换药途中硬是咬着牙关,疼的满头大汗,也没有吭一声。

待换好药,李长安隻淡淡看了一眼床榻上几欲昏死过去的女子,嘱咐了春晖一声照看好你家小姐,便出了门去。

在元天宫那间常年无人问津的西厢房住着的青衫女子上了山顶,这两日笼罩着宗门上下的压城黑云似乎也随之淡去。青衫女子曾是白鹤仙子徒弟的秘闻,紧跟着在门内弟子间悄然传开。不仅如此,山腰的逆水瀑,后山人迹罕至的不老湖,这些以往的清净之地一时间也人气满棚。

撇开私仇不提,那青衫女子怎么说也曾是天下第一剑仙,在这些后辈眼中仍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江湖上不是没出过得高人修行宝地而一朝顿悟直登高楼的例子,远了不说,大凉山王越剑冢的弟子,哪个不是看着前辈们满山的剑气剑痕从而悟出自己的剑道。

一剑开流成瀑,其中蕴含多少剑术剑意心得旁人不得而知,如今逆水瀑就好比一本剑谱,剑招是死物,人心却是活的,观瀑参悟能悟出多少各凭本事。比起逆水瀑,山顶的云海之巅更令太阴剑宗弟子心神向往,因为不仅李长安在此悟出成名绝技一剑清风,前不久白鹤师叔更在此一步入仙。